沉临渊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她确实坠崖的,并且她的坠崖也是他一手造就的人。尚棠的尸体找到了,她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了,依沉临渊那谨慎的性子很难不出手探寻。
关玉秀:“……他想怎么样呢?”
她有点发愁。
“有我在,阿姐有什么可担心的。”
关玉麟从鼻间哼得轻笑两声,伸出手习惯性的想去揉她脑袋,却在指尖即将碰到姐姐发顶前顿住了。
顿了顿,偏又撤不回,忍不住。
于是指腹就只是往下轻轻一按。手心没再贴紧。
那微凉如水的青丝,被他指尖的热度氤氲沾染了。他却反像是被灼伤的那个,收了手,手掌收回袖中,却又不自禁的摩挲两下被染了燥意的指腹。
他声音有点哑。
“别操心啦……与其担心那个,不如担心担心今天的课业作业吧。”
他轻咳:“阿姐,快写,写完我得检查。”
关玉秀:“玉麟,你那不是检查,是抄。”
关玉麟轻笑,略带得意的瞥着她:“我那叫撰写一遍看看你有没有笔误。”
次日姐弟俩上课来。便看见沉羡舟身边的侍从少了两个,只留了昨日叫他上课的那一人。
“我跟叁哥抗议,说跟着这么多人反而弄得我学不进去。父皇正巧也觉得侍从太多显得招摇,便做主帮我去了两个。”
沉羡舟想到昨晚沉临渊听到父皇决断后那阴郁的脸色,仍觉得有些后怕的苦笑。
关玉秀观察着这唯一的侍从,正巧这侍从也瞧着她,与她对上了目光。
侍从首先避开了眼。
体型、面容都从未见过,完全陌生,那双眼睛却很熟悉。
关玉秀搜刮着大脑左想右想。
记
忆恢复了真不是好事,记起的事太多,要从中找出一些片段就更困难。
关玉秀带着黑眼圈,哈欠连天的到了座位上,如常的落座,忽而瞥见桌兜下有什么。
她拿来一看,是一小束被扎的整齐的白色小野花。
关玉秀灵光乍现,转眼去看那门外的侍从,又与那视线对上了。
乌木般黑沉的…沉稳的…求生欲望强烈却如鹿般湿漉漉……
原来送花的那个是他。
关玉秀默不作声的把花夹进了书页。
课途中,关玉秀安静离开屋子,去如厕。
她的动作和脚步声一向很轻,加上自身特有不引人注目的特性,就这么从后门离开,坐在她前面听课的沉羡舟甚至都没意识到后桌的人起身。
关玉秀迈步出门时,却感到了视线。
这不寻常。
通常,她就算莫名其妙从这课堂中消失个把时辰,除了玉麟和沉羡舟,若不加提醒,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的。
关玉秀顿了顿,还是继续走。
能感觉到背后那视线越发直勾勾的。
关玉秀自后院角落恭房出来,此地正是院内偏僻无人处。
待她刚要转过身来,就有几片花瓣无风自动,从树上簌簌而下,坠在发间。
关玉秀指尖捻着从发上摘落的花瓣,直到那粉白的几瓣被押揉成印在嫩白指头上的汁液。
她低头看着,便唤:“一号。”
这一句,让原本寂静无声,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的,响起了沙沙声。
自花丛中现出个沉默的身影。步伐平稳,不紧不慢,不卑不亢,一步步来到她面前。
“小姐。”
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略带一些磁性。
“如何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