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讨要聘礼时骂娄雪桉的母亲是:
你这个老货,如果良心是黑的就早点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留在凡间做什么人?
我一个女儿养到白白胖胖,你的儿子把我的女儿给睡了,就给那么点儿钱,你以为是妓院睡呢?
你们娄家如果是叫花子出身,就不要妄想娶仙女当媳妇!
娄雪桉就是只癞蛤蟆,要是白吃了天鹅肉,不多花点钱消灾,就不怕折寿吗?
娄雪桉这个下作胚子,狗娘养的烂货,浑身上下都是骨头,用刀削削不出一碟子的好肉,也配我们家简简?
你们娄家太穷,我多要聘礼是为了先替我们家简简攒着,将来你们要是养不起她时,我好拿聘礼救济她!
“小姐小姐,你说,苏太太这个德性,那陆太太能和她做亲家吗?人家陆太太多清高一个人!”
尹湘湘赞同地点点头,的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太太和陆太太不是一路人。
“这苏太太和谁都不是一路人哪!有谁能破落户到她这种程度,连脸皮都不要的?”
韩玉莲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那苏太太是异类,“她漫天要价,将苏小姐当稀世珍宝卖,那娄家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聘礼钱,她是上天入地要找娄雪桉拼命,一见着娄雪桉就挠,娄雪桉浑身上下被她挠得没一处好皮。若不是因为她是苏简简的娘,娄雪桉都要和她拼命了!”
“拼命拼命,就算她是苏简简的娘,也可以拼命了,这婆娘实在是蛮不讲理,嫁女儿又不是卖猪肉还能这样要价的。”
尹湘湘也替娄雪桉不平。
韩玉莲义愤填膺:“苏太太说了正因为是嫁女儿不是卖猪肉,所以她可以漫天要价,娄家不能坐地还价的。”
“恶人歪理还一堆。”
“就是,那娄雪桉被逼急了,差点不要苏小姐了。”
尹湘湘一惊,继而点头道:“也是,这样的丈母娘,苏小姐就算是浑身上下用金子打的,也不能要。”
“可是苏太太不依呀!一句你把我女儿给睡了,不娶走也得给钱!”
尹湘湘叹,嗨,还能比苏太太更没有底线的无赖吗?
这苏简简摊上这么一个老子娘也是冤屈。
“可怜那苏小姐终日以泪洗面……”
韩玉莲满是同情摇头。
“后来呢?”
尹湘湘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
后来……
苏简简常常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和娄雪桉的缘分就像是一场梦。
雪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那一夜在海边,苏简简问娄雪桉。
他用马车将她偷偷从苏家接出来,一口气到了海边。
那一夜的月光特别清泠,那一夜的海水特别平静。
月光洒在海面上,就像一层温柔的薄纱。
苏简简再没有见过像那一夜那样美丽的风景,海风熏得游人醉。
更令人沉醉的是娄雪桉的情话。
甜言蜜语能将聪明人哄成一头蠢猪。
“见到你第一眼开始……”
这就是宿命吧。
娄雪桉永远都不会忘,在井台旁见到苏简简的第一眼,从此月老的红绳就系错了人。
他随母亲到井台旁洗衣服,苏简简贪玩随下人的水车到井台旁打水。
那一年苏简简还是个小女孩子,水绿绣栀子花的蜀纱绣裙,娇俏的飞云双丫髻,一双眼睛灵气满满,那皮肤在阳光底下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得破。
井台旁的女人们都在议论:“这就是苏家的千金呀,没想到苏太太那样一个人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