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個小孩兒呢,還在初級學院上學,你別整天看他不順眼。」
老闆無語了:「我,我看他不順眼?那是我的問題嗎?」
不然呢?
林咎涼涼掀了掀眼皮。
「那是現在!」老闆解釋說,「以前他還在店裡,根本不拿正眼看人,好像誰在他眼裡都是個傻x。我那些店員不敢靠近他,都對他有意見。」
他知道自己的解釋蒼白徒勞,為了清白,還是得說。
「我一開始是看他不順眼。」說這句的時候,老闆先往四周看了看,刻意放得很小聲,「現在明白為什麼了,那時候——他每天踩點上下班,到了就埋頭工作,也不與人交流,能在位置上一直坐到晚上,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廉租公寓裡,沒見他有其他朋友。」
老闆摸摸下巴:「那種感覺……真像根已經枯萎了的草,活過今天沒明天,以你的個性,見到那時候的他,只會更不喜歡。」
「現在卻莫名有股衝勁了。」
也許阿布以為自己只是面無表情的掙錢,除了更辛苦,與以前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
老闆等人都是老油條,看得更清楚,透過那小子整天繃著的臉,早就看穿了骨子裡莫名其妙的向上勁兒。
「養只寵物真能帶來那麼大的變化?」老闆也喜歡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卻沒想到它們能發揮那麼大的作用,隱隱對阿布養在家裡的貓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很想看看那貓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那麼陰冷的小孩調教成這樣。
阿布的改變,范儀叔也發現了。
比起老闆,他認識阿布更早,且知道阿布在學校里的狀態。
他在學校里比在老闆的店裡更冷漠,甚至冷酷。冷酷之下是燥熱的火焰,火焰里藏著刀鋒,一碰即傷。
像整天生活在黑夜與陰影里,被冷意和殘酷滋養出的小怪物。
那些在背後議論阿布的人,到了他面前,一對上他灰色的、無機質的眼睛,瞬間不敢說話。偶有冒犯,阿布身體力行教他們做人,久而久之,沒人敢湊到他跟前礙眼。
阿布跟他一樣,是個冷心冷情、自私自利的人。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變了。
短短一個假期的時間。
是那隻貓嗎?
只在阿布和老闆等人口中出現的寵物。
范儀叔想不到阿布那樣的人,竟然會因為一隻貓改變。
這裡的初級學院不像其他區那樣管的嚴,學院內養了只貓和狗,品相還不錯,性格也親人,經常看到學生下課後前仆後繼去喂,卻沒見那個時候阿布有什麼反應。
只是為了錢嗎?
不像……
算了。
阿布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范儀叔不缺錢,來工作室也不為賺錢來,這間小小的平凡的工作室的主人,可比那些項目值錢。
「先生,我先走了。」跟老闆打過招呼,范儀叔笑容滿面地離開,一出門,笑意漸漸淡了,沒有消失,還掛在臉上,只是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