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前,容少铭还是一脸神游天外的死样子,涣散的目光在岳凌萧身上飘来飘去,神情呆滞,活像被老鼠会的洗过脑,岳凌萧在他面前晃晃手,问:“怎么,还没睡醒?”
容少铭眨了眨眼,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你怎么不系扣子?”
亚麻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从上数下来,五颗扣子没系,眼前一片春光,结实的古铜色胸膛半遮半露,腰腹平坦,隐隐约约能看到劲瘦有型的腹肌,皮肤干净光洁,没有丛生的杂草也不见星罗棋布的斑斑点点,只有左边锁骨下方一颗红痣,在敞开的领口处分外鲜明,招摇地挑逗着别人的视线。
这小子真是性感得让人抓狂!容少铭又嫉妒又饥渴地盯着对方,动作粗暴地撕了一条鸡翅,咔嚓一口,连骨头都咬开了。
岳凌萧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扣子都掉了,懒得缝,反正在家随便穿穿。”
“唔……”
容少铭咽下一口鸡肉,犹豫了片刻,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哈:“这种时候就知道还是有女人好,记得你大学时交的女朋友,连臭袜子都会给你洗。”
嬉皮笑脸的腔调背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容少铭装作专心对付一枚鸡爪,其实耳朵竖得老高,大气也不敢喘半声。
岳凌萧闷笑了几声,说:“我要是交了女朋友,周末可就没时间陪你喝酒了。”
容少铭被鸡骨头噎了一下,悻悻地灌了口酒,说:“你少来!明明是我可怜你光棍一条才勉为其难地牺牲了香艳刺激的周末夜生活来慰问你寂寞空虚的内心。”
一长串废话不带歇气地从舌尖绕出来,耍嘴皮子他容少爷可从来不落人后,然而岳凌萧的下一句话却差点让他喷血——
“那谁来慰问我寂寞空虚的身体啊?”
说这话的人还一脸悠然地朝后靠在椅背上,前胸露得更多,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容少铭的脑袋当下糊成一锅汤粉,讷讷地说:“等一会儿你把衣服换下来,我拿回去让王妈帮你缝。”
“好啊,多谢。”
对他跳豆一样的思维早就习以为常,岳凌萧笑嘻嘻地问:“少铭,你自己怎么不交女朋友?”
容少铭红了脸,支吾了半天,说:“忙……没时间。”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身为容城地产的二世祖,上有老哥继承家业,下有老弟哄父母开心,他容少铭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败家……唔,那是上大学以前,后来认识了岳凌萧,和他厮混久了,纨绔子弟的作风已经收敛了不少,后来放着容城地产副总裁的位子不坐,占了容城旗下金鼎大厦的顶层创立起自己的小公司,几年下来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就算没有容家少爷这张瑞气千条的名片罩着,容小老板也是典型的都市雅痞,有钱有闲有格调,闪闪发光的镶钻单身汉一枚,狐朋狗友车载斗量的,还会没时间泡妹妹?
和他们这种杀开一条血路才能升职、月月拼业绩拼得面目狰狞的业务经理不同,容少铭生下来就背负着证明“上帝从未公平过“这条真理的重任——也亏他这么多年来证明得孜孜不倦,羡煞了一群苦坐冷板凳的小职员。
岳凌萧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听说你们公司来了个正妹,上班第一天就被封为‘金鼎之花’?”
他任职的公司就在容少铭楼下,上面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变成茶水间的话题,特别是关于“金鼎王子“——她们封的——容少铭的小道消息,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美男是珍贵的公共资源,特别是他还没结婚,偶尔调戏调戏、吃点豆腐也不用负责。
第一次听到这个俗毙了的绰号时,容少铭摆了一天臭脸,导致他那个身怀六甲的女秘书提前请了产假回家休养,于是新任秘书——绯闻女主角兼正妹艾玛登场。
“她啊?长得确实漂亮。”
容少铭手指一挥,在空中比划了个曼妙的s形,说:“前凸后翘,身材喷火,穿衣有品位,人际关系好,工作效率高,而且不会在男同事面前乱发嗲。”
岳凌萧吹了一声口哨,说:“乖乖,我好像看见你插着爱神的箭,箭尾还绑着s形的蝴蝶结。”
“插鬼。”
容少铭笑骂一声,说:“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这孤家寡人嘛!”
正妹虽好,奈何他胸口早被暗恋的毒藤缠成铜墙铁壁,炮弹都打不穿,别提那个光屁股小鬼的弓箭了。
而唯一能入驻他心的人,却神经大条到面不改色地和他讨论怎么把妹,容少铭欲哭无泪,盯着杯中起泡的酒液,想抓墙。
消磨了几个钟头,眼看午夜将至,容少铭从沙发上爬起来,说:“我得回去了,把衣服给我。”
岳凌萧挑了挑眉,换下犹带体温的衬衫递给他,问:“你的门禁还没取消啊?”
唉,这一点简直是容少爷毕生的耻辱,想想看,一个二十六岁、事业小成、身心健康的男子,居然被勒令不得外宿,并且必须在每晚十二点之前回家,好像在外头多待一秒就会被吸血鬼盯上似的,容少铭忿忿地说:“大哥变态,就针对我一个人。”
老弟天天在外头瞎混他也不管,难道他容少铭长得就那么像个棒槌?
不满归不满,大哥的话他还不敢不听,没办法,谁让老哥太能挣钱了,每月给他的零花钱比他公司的营业额都高,凯成这样,不宰白不宰。
“大概是觉得你没断奶吧。”
岳凌萧送他到门口,调笑了一句,引起容二少爷怪叫:“岳凌萧,你好胆再说一遍!”
“开玩笑开玩笑。”
岳凌萧举手投降,叮嘱道:“开车小心,回去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