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佣人开始清扫,许星然才撑着地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一路白着脸走到房间,刚在床边坐下,张妈敲门进来。
她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手里拿着药膏。
许星然知道她又陪着自己一夜没睡了。
张妈卷起他的裤腿,看着膝盖上青到泛紫的淤青,红了眼。
许星然有心说点什么,却现言语在这样的神情里有些苍白,只能干巴巴地一句,“我不疼。”
“我习惯了。”
他说。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张妈眼更红了。
许星然有点手足无措。
张妈的手很粗糙,是长期干活的手,和母亲定期去做手部护理的手是两个极端。湿润的药膏涂在膝盖上时,指尖的老茧在淤青上擦过,是有些疼的,但是许星然没说。
两个膝盖都涂完,张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有些犹豫,“应该能涂吧。”
“涂吧。”
许星然说:“反正死不了。”
张妈不高兴他这样说,非要他呸呸呸,许星然只好顺着她,随意呸了几下。
涂好药,张妈站了起来,没走,欲言又止的。
许星然稍微坐直了一些,“您有话就说。”
张妈飞快地瞥了门口一眼,又坐了回来,拍了下许星然的手,说:“别和夫人作对了吧。”
许星然很认真地回答她,“我从来没有和她作对。”
“她永远不会对我满意。”
他说:“不管我做什么。”
“不是的。”
张妈握着他的手,用了些力气,顿了下,安慰似的说:“天底下不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许星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妈的眼睛,问她:“真的吗?”
张妈的视线移开,“哎”
了一声。
他有些想笑,于是就笑了一下。
张妈离开后,许星然想睡一会,他的身体叫嚣着累,脑子却很清醒。
硬生生闭眼熬了两个小时,还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机看热搜。
面馆的热搜还是高高挂在前列,点进去一看,依旧骂声一片,舆论一边倒。
小刘怎么做事的?!
他气得跺了下床,结果扯到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拨了对方的电话,机械的女音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许星然懵了一瞬,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花了不到半分钟就想明白了,肯定给他事情办砸了,不敢接他电话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许星然快气死了,只能边骂人边自己搞。
折腾一上午,比对了好几家公司,最终定了,准备付款的时候,却显示余额不足。
换了张卡,还是余额不足。
许星然的心口抖了一下,快把回国后的花销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回来的时候卡里有近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