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他好不容易做回本行,又当起了大夫。
但方才说话错,楼清棠也不好反驳,悻悻离开。
楼清棠一走,展戎就进来了:“主子,有新消息。”
萧弄收回覆在钟宴笙头上的手,去接消息,钟宴笙感觉他的手贴在脑门上格外舒适,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不让走。
手腕突然被抓回去,萧弄垂下眸,看着他迷糊的样子,喉结滚了滚。
这小孩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展戎看出了萧弄没空伸手,目不斜视地低声禀报:“带着踏雪进山的兄弟们发现了点踪迹,楼船上的人也都下来了,扎营在驿馆外。主子,您看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掌心里的肌肤柔嫩又滚烫,高热的温度似乎能隔着皮肉烫到心口,萧弄皱着眉又摸了摸钟宴笙脸颊的温度:“去睡觉。”
“嘎?”
“你去睡觉。”
萧弄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和声音对钟宴笙说话,“乖乖的,我去春风谷探探。”
春风谷就是那群林中匪徒经常出现的地方,中间一条狭道,四周群山绵延,来往行商,必经此地,匪徒盘踞在这种地方,端的是进可攻退可守,若是不实地去摸清楚那附近的地势,就容易吃亏。
钟宴笙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脑门烫得厉害,只好点头:“好,那你要早点回来。”
萧弄勾勾唇:“我还没走就开始撒娇了?”
“不是撒娇。”
钟宴笙反驳。
萧弄为什么总觉得他在撒娇。
钟宴笙垂着长睫,意识恍惚了下,烫呼呼的脸颊又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乖得不行。
要不是那群匪徒踪迹难寻,萧弄都不大想走了。
这会儿霍双等人也甩开纠缠的黑甲军进来了,萧弄收回手,嗓音淡淡的:“十一殿下身体有恙,送他去好生歇息。展戎,把魏巡抚叫过来,本王有事吩咐。”
展戎无视对他怒目而视的霍双:“是!”
霍双再火大,听到钟宴笙生病了,关注点难免转移,但他还没凑上去,云成先冲了过来,只好后退一步:“驿馆里的房间已经清扫备好,方才属下已经派人去检查过了,殿下请随属下来。”
钟宴笙站起来,莫名其
妙生出几分不舍,又朝萧弄望了眼,擦身离开的瞬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过去,不轻不重地顺着他的每根手指都捏了把。
当着一群人耍流氓似的。
他的脸瞬间变得愈发滚烫,连耳尖都在发红,云成还以为是病情加重了,赶忙询问:“少爷,您感觉怎么样?”
钟宴笙受惊地缩回手指,眼睫乱颤:“……挺好的。”
挺好的?当真不是在故意撩拨么。
萧弄盯着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钟宴笙也不敢回头看萧弄的反应,飞快跟着云成离开大堂,去了后面的院子。
宝庆府不算太大,驿馆修造得也不算奢华,不过房间比舱房要宽敞舒适多了。
这会儿已经清扫打理好了,钟宴笙躺到床上,一离开萧弄,病痛的感觉就格外猛烈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滚烫了。
钟宴笙裹着被子躺下,身上有些发冷,含糊地眯了会儿,厨房就送了药来,说是楼先生学过医,特地写的方子,随行而来的大夫检查过没问题,就让云成送进来了。
钟宴笙喝下药,涌出一阵困意,拉着云成小声道:“云成,我睡一会儿,等定王殿下回来了,你来把我叫醒。”
云成看他脸烧得通红,心疼地哎了声:“好,少爷您快睡吧,定王殿下这会儿在跟魏巡抚他们商量去春风谷呢。”
钟宴笙唔了声,裹着被子,由着那股困意眯了过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的,做了堆杂乱无章的梦,一会儿是初相识时,萧弄在昏暗的房间里朝他望来的血红眸色,一会儿又是景王宴会那天,他被萧弄抱上马上后,察觉到他背后微微的潮意。
他一直以为萧弄睡得很好的。
可是一个有着多年头疾的人,怎么可能会睡得很好呢。
所以拉着他念书,也不是出于恶趣味,而是听着书才能勉强合会儿眼吗……
钟宴笙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酸的苦的甜的一道倾灌进去,扰得他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