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必定是出城便一直跟着我们的,否则凭什么连皇祖母都没有轻易找到我们,他们却敢趁夜偷袭?”
陆怀瑾思索良久,想不出有几个人要杀他们,又有几个人敢杀他们。
朝堂之上虎视眈眈的盛家一除,扶南国便再没有旁的人敢有这样的权利和心思,更何况还有皇祖母坐镇,更不可能。
陆怀瑾唯一能够想得到的人,只有一个。
陆怀生。
他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轻易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黎婧姝尚还在思索,秦离飞便已经凑了过来,心有余悸的嚷嚷:“嫂子,你没事吧?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来劫财的呀?”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瞎问!”
陆怀瑾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秦离飞吊着嗓子把他的思绪都打乱了,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
黎婧姝也久久不能平静,对秦离飞摆摆手:“我没事,这些人来得奇怪,想来也许是要劫财的吧。”
黎婧姝含糊的把秦离飞敷衍过去,心事重重的和陆怀瑾对视了一眼,转身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秦离飞摸了摸脑袋,不敢跟陆怀瑾废话,被陆怀瑾瞪了一眼,麻利的往后推了好几步,重新坐回火堆旁边。
经过这事儿,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方才还围着火堆有说有笑的那些大哥,全部都站起身来有规模有素质的开始巡逻。
换下来休息的小队也不肯说话,人人脸上都充满了警惕和自责。
方才的确是他们太大意了,出门在外,居然因为两日的惬意就忘记了他们还在被追捕的事情,实在太不应该。
整个长永府的亲卫队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虽然陆怀瑾并没有苛责他们一句,但是作为亲卫队的使命感让他们感到羞愧。
若是今日陆怀瑾和黎婧姝的警惕性放松下来,真的毫无防备的睡了,那么是不是那群黑衣人便要得手?
光是想一想,就太可怕了,若是弄丢了太子和太子妃,敦慈太后那里就不只是震怒杀头的问题了,只怕光是迁怒,就要株连九族。
这里边只有秦离飞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人会告诉他,他瞧着一个个的不苟言笑起来,想跟他们说几句话,都没有人回应。
秦离飞瘪瘪嘴,一个人坐着实在没劲,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干脆自己躺下来,就着火堆的热度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这一夜没睡多久,地上硬邦邦的,也睡不安稳,早上是被冻人的风吹醒的,秦离飞睁开眼睛,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疼炸了,身上也是酸软得不行。
其他人已经开始忙碌,有人把马从旁边的草地上牵过来,说是休息了一夜,吃了药,马今早上已经恢复了许多了,可以重新启程。
黎婧姝松了口气,昨天晚上虽然惊险,但好在不是敦慈太后派来的人,下次再撞见,也实在不必手下留情,想来这群人想取他们的性命,定然也不会愿意看到敦慈太后找到他们。
一旦被敦慈太后找到,再想要下手,便是难于上青天了。
东西一整理好,便着急要出发,黎婧姝左右环视了一圈才看见坐在地上尚且有些懵懂的秦离飞,对他招了招手:“离飞,赶马,我们要快些走。”
秦离飞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撑着脑袋过来,要不是他走南闯北这些年早就在各种环境下把身体素质给练出来了,昨个晚上那么睡一夜,不生病才怪。
这天气越发的冷,越朝北走气温下降得就越快,秦离飞抽了抽鼻子,决定臭不要脸的去跟黎婧姝要身更暖和些的衣裳来穿。
黎婧姝急着要走,这会儿倒不是说话的好时候,秦离飞一抽鞭子,马车便开始缓缓地动了。
“咱们不换条路走了么?”
黎婧姝觉得奇怪,“那些人定然还会下手的。”
要的就是他们下手,陆怀瑾现在还不想跟黎婧姝说自己的怀疑,怕她一时觉得荒唐得很,这群人最好再继续跟上来下手,下一次便不会再让他们跑掉了。
如果真的是陆怀生执迷不悟,陆怀瑾也不会跟他讲什么兄弟情深了。
“换一条路也不见得有更好地,咱们人手多,小心一些应该是没问题的。”
陆怀瑾宽慰黎婧姝一句,“只要皇祖母没有发现我们,这条路就是安全的,我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境内,往前过了漠河便可以反官道而行,路途虽然偏远艰辛,但是到达北国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放心吧,没事的,我一定把你平安送到扎荼城。”
黎婧姝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想不到究竟是谁会在这里伏击他们,难不成是她要回北国的消息泄露了,北国那边派来的人么?
黎婧姝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扎荼城的皇宫里,的确已经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闻。
黎修能死的突然,未曾确认过皇位的继承人,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他只有唯一的一个儿子路阳君,是杨妃齐齐木氏的儿子。
路阳君黎孟昊是个风花雪月之人,他这个人有几大爱好,骑射比武,喝酒美人,成日里留恋在武馆或是青楼,毫无治国的大才可言。
杨妃有齐齐木氏的部落支持,以“先帝”
唯一的儿子为由,扶持路阳君黎孟昊为皇位的继承人,她也从后宫走向前朝,俨然是有要效仿扶南国敦慈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