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慈太后见下方已经没有了声音,所有眼睛都看向她,才稍微坐正了些身子,开口道,“储君征战在外,哀家不想再听到任何奇怪的风声,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共御外敌,度过此等难关。”
下方附和之声响起,敦慈太后却丝毫没有觉得心中安稳半分。
“既无事要奏,便退朝吧。”
敦慈太后早已经坐不住,朝堂上的局势比她想的还要糟糕百倍,再不拿出些手段来镇压住,盛南成怕是真的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她从侧边的通道离开,走了一半,被陆怀生住上:“皇祖母请留步。”
敦慈太后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陆怀生,疑惑道:“生儿还有什么事情么?”
陆怀生见礼,微垂眼帘,他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他和盛南成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共识,但是更重要的一些东西,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最终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单方面获利罢了。
心中盘算一闪而过,再抬头的时候,他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皇祖母,孙儿想着,皇弟如今不在京城,孙儿是否能帮着皇祖母分忧一些?见皇祖母日夜劳累,孙儿实在不忍。”
敦慈太后的目光在陆怀生的脸上落下,她上前一步,拍拍陆怀生的肩头:“朝堂上暗潮涌动,每个人的心思皆不一般,生儿能揣摩出几分?”
陆怀生没多想:“人心复杂,牵连甚广,孙儿自认为,只能揣摩三分。”
敦慈太后笑笑:“生儿太过自谦。”
陆怀生心中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敦慈太后这样说的用意:“皇祖母?”
“去看看辅相吧,毕竟是你的外祖父。”
敦慈太后没有多说,她捏了捏陆怀生的臂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轻描淡写的绕开了陆怀生方才说的话。
敦慈太后走后良久,陆怀生都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脸上是一种莫名的哀伤,他明知道结果,却仍然不甘心。
伫立许久,陆怀生才转身离开。
盛南成不上朝,早朝诸多大臣缺席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后宫。
轻尘的消息最灵,端着茶水进来,顺便也就提起:“娘娘可知道今个儿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盛贵妃正仔细端详刚染的指甲,粉嫩青葱,甚是好看:“何事?”
“辅相大人四日未上朝,以辅相大人为首的许多大臣们,今日也罢朝了。”
轻尘说的轻,像是怕惊扰了盛贵妃一般。
盛贵妃眯起眼睛,更加仔细的把手举到阳光下,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来:“是么?”
没有人比盛贵妃更了解盛南成。
她便是盛南成手把手教出来的。
盛南成肚子里的那点狼子野心,毫无保留的过渡到了盛贵妃的身上。
不上朝便不上朝吧,的确是该给敦慈太后那个老太婆些颜色瞧瞧了。
省的她把权利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还真当谁怕了她不成?
“是。”
轻尘盯着盛贵妃的手指甲,夸赞道,“娘娘的手生的真好看,我阿娘说,月牙白的人有福气,今日瞧着娘娘,果然是这般。”
有福气么?
盛贵妃冷漠着脸,不知道她的福气是从何而来。
有了皇后的命,却连皇后的权都握不住,算哪门子的福气?
盛贵妃收回手指,端起轻尘刚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太后那边是什么个动静?可有什么说法?”
轻尘想了想,如实回答:“太后今个儿下朝早,回宫之后便一直没什么动静,方才我看乔姑姑出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奴婢。。。”
“混账。”
盛贵妃将杯子一搁,语气不重,但眼中带着冷意看向轻尘,“不知道?我教你的东西,教到狗身上去了?!”
轻尘跪下来,眼中惊惶。
伺候盛贵妃那么多年,被打过骂过,情绪无常的波动更是家常便饭,轻尘以为自己早该习惯的,可是盛贵妃的手段。。。她不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