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这不是怕你主子真生气吗?”
春暮说。
“我主子那哪儿是生气的样子,那分明是高兴。”
冬晓再一次嫌弃春暮,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了。
“啊!”
春暮吃惊,“太傅大人那是高兴啊!我怎么看不来。”
“等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主子笑着将人一刀刀刮了,你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多么好了。”
说完冬晓不再与春暮多说,赶着去交代府中众人,切莫惊扰了东苑的两位主子。
沈木溪回到东苑,毫不犹豫地走进房,将门牢牢关上。
郁时桉被拦在门外,也不气恼,只是站在院中,静静看着沈木溪的房间。
沈木溪从窗缝看他还站在那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又在纠结要不要开门,但开门说什么呢?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郁时桉却先有了动作。
他走到沈木溪门前,站定,突然开口,“沈木溪,晚安。”
说完,就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木溪站在窗边看到厢房亮起了烛火,薄唇动了动。
“晚安……郁时桉。”
微凉的夜幕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细雨。厢房的窗户并未关严,一阵晚风拂过,温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进屋内,凉意唤醒了原本睡着的郁时桉。
他撑起身子,走下床,轻缓着推开窗户,见窗外雨势有渐大的趋势,想到白令仪之前和他分析沈木溪这些年脉案时,说到沈木溪的身体那些年被药物侵蚀的厉害,气血严重不足,孱弱的紧,恐怕是很容易体寒、畏凉。
郁时桉一直没让白令仪开始医治,就是在找一个沈木溪的身子能够承受的法子。
现在这场夜雨,气温骤降,想必沈木溪睡得不会安稳。
郁时桉披上外衣就出了门,刚好在院中遇见正打算前去查看的冬晓。
“陛下,您怎么起身了?”
冬晓端着汤婆子,低头见礼。
郁时桉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东西,伸手就接了过来,“下雨了,朕去看看老师,东西给我就好。”
“是,主子畏寒,这下雨天怕是会难受,劳烦陛下将汤婆子给主子。”
说完,冬晓就干脆的退下了。
郁时桉看着手中的东西,轻轻叹气,低喃道,“这都要入夏了,还要汤婆子暖着,老师的身体到底是糟到了什么地步。”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屋内没有点灯,但郁时桉还是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了床上蜷缩着的那人。
眉心深深皱着,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本纤长的身体紧紧蜷着,修长的手指从被子中露出一点,牢牢攥着被角,将自己裹住。
郁时桉快步走到床边,伸手触了沈木溪额头,入手一片冰凉,满是冷汗。
他急忙将汤婆子塞到沈木溪被中,无意间触碰到的脚都有些冻手。
郁时桉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蹲下身子,手指轻抚沈木溪额头、脸颊,“沈木溪,我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想让你暖起来,不许生气,嗯?”
沈木溪睡得深,并不能回答他。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说罢,郁时桉脱下外袍,拉开被子,躺到沈木溪身边,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深陷噩梦的人。
淡淡的天光如同一缕缕薄纱,从窗户漫到屋内,落在郁时桉俊朗的眉眼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想活动一下麻的手臂,低头却见怀中人沉睡的面容。没了昨夜的难捱皱眉,安静温和。郁时桉勾起唇角,缓缓在沈木溪额上印下一个吻,随即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下床出门。
春暮一早就候在门外,见郁时桉出来,正要打招呼,便被郁时桉制止。
他回头看向沈木溪的房门,似是提醒春暮不要吵到沈木溪睡觉。
郁时桉对着一旁的冬晓交代了几句,今日姬戎还要入宫与他一起商量戍边将领的事,郁时桉不能久留,就离开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