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天子脚下就是天子脚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能够很安定。
韩家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米仓里的那些人已经被带到衙门里。
至于那些要回青州的乡民,也被韩家给看管起来。
原来住的那个地方自然是不能再住了,原本阿琅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也不知是哪位壮士,竟然偷偷的扔了个用布包裹着的石头到江叔他们住的院子里。
那布上,用木炭写着一个地址。
莫名其妙的一个地址,江叔悄悄使人去那周围看了一圈,发现竟然是韩家安置青州乡民的地方。
阿琅决定和江叔一同去看看,两人分开出发,在那边汇合。
趁着宵禁时辰未到,阿琅在城内逛了起来。
曲水河是城内的一条长河,连着护城河,也是上京出名的热闹所在,河上的画舫,河畔的茶楼酒肆,在这个寒意未尽的冬末,仍旧热闹非凡。
阿琅站在一座石桥上,望着沿河那些个灯火通明的窗口和画舫。
忽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混沌。
“哎哟。”
阿琅脱口而出,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子,砸在了她的肩膀上,打断了阿琅的走神。
她回头一望,并没有熟悉的人影,这个石子,不知道是从哪打出来的。
只是,砸石子的人并不是想要伤害她,而是和她逗趣的意思。
她闭了闭眼,感官放开,四处感受。
然后,睁开眼眸,就见到远处一个石墩上,坐着一个人,正看着她。
阿琅眼眸一亮,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江叔。你怎么在这里?”
哎,不是江叔,竟然是天下第一名箭师,她的武艺师父,江固,也就是江叔的兄长。
这也是为何,她的武艺还有骑射能够出色的原因。
“师父,你都去哪里了?也不带我一起玩。”
江固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晚了,这么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和江叔有约,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的麻烦。”
江固切了一声,“什么人的麻烦,走吧,先去看看你的麻烦,再跟着我一起去玩。”
“好呀。”
江固认识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说的玩,那也是找麻烦,而且是大大的麻烦。
肯定比找韩家的麻烦要有趣的多。
江固跟着阿琅,逼着人,来到一条街的后巷,悄悄地翻过两个院子,伏在了屋顶上。
阿琅用手指往前面指了指。
前面一个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可偶尔有微弱的银光一闪而过,那是兵刃反射过来的月光。
“琅琅,这是什么来头?这架势,你要干票大的啊?”
阿琅想了想,今日要做的事情,不过是给如今的韩家再压上那么一根稻草,算大也不算大。
毕竟,压死骆驼的总是最后一根稻草。
韩家,这只骆驼,好像还有很多的余力,不过,只要稻草放的多了,不死也要死了。
两人在屋顶吹了好一会夜风,阿琅摸摸肚子,有点儿后悔,早知道等这么久,就应该吃一顿热乎的再来。
“等会带你去望月楼吃好吃的鱼生。”
江固悄悄的和阿琅说道。
夜渐渐深了,沿河的街坊都安静了许多,前头的院子里,比刚才又安静了许多。
有两匹马儿,嘀嗒嘀嗒信步而来,马上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裳,披着黑色大氅。
正是萧珩和甲一。
萧珩这几日并没有见着阿琅,不是不想见,那日他说完那些话后,阿琅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里有些叹气。
去西山大营巡视的时候,趁着夜色回城。
他可以再西山大营夜宿,只是那里,离阿琅有些远。
至少,同在上京城内,那就是在同一片天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风景。
回城后,他又在城内走了一圈。
南疆王还没走,城防不能懈怠。
光看城防图,一城防守漏洞是看不出来的。
靖安侯曾同他说过,一个好的将领,不能只端坐在帐中纸上谈兵,有些事情,必须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