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龙挺着胸膛,邪气地笑着说,“怎么,我长得不帅吗”
“我要下去吃饭。”
“吃饭有什么着急”
张汝龙散着一股痞气,伸出左手,撑在楼梯墙面,压下身问,“不如你当我女朋友”
他大概认为自己这样很帅,很电视剧。
于凉凉知道张汝龙是因为听到黎疏向她表白这件事,才来调戏她。
“我不想当谁的女朋友。你这样,我就告老师了。”
“怎么表白也有错啊”
张汝龙伸手扯了扯她胳膊,“我们一起玩玩呗,当我女朋友,黎疏就不会骚扰你了。”
于凉凉往后退开自己的手“不用了。我长得不好看,配不上你。”
张汝龙望了望她。
于凉凉长得并不丑,挺小家碧玉,清新质朴的,不过太低调,太默默无闻,而张汝龙更喜欢徐萌萌那种高挑明艳,娇俏可爱,在哪都惹男生眼球的女生,不由得承认道“说得也是。不知道黎疏看上你哪里”
“有自知之明吧。”
于凉凉回答。
张汝龙笑了下,把手插回口袋里。
见他不再围堵,于凉凉直接绕过他下楼去吃饭。
吃完饭,教室里仍旧空荡荡的,回到座位上,把脑袋靠在胳膊上睡午觉。
也许前世,她就输在仅有自知之明,却无他知之明上,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是石头,焐不热的。
刚进门时,刘大娘和刘芳花对她来说不算差,更多的是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相谈过后,她们母女知道她是富贵人家出生,诧异于为何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放着好好的名门大户不嫁,却跟着黎疏来到这冷僻的山庄。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锦绣嫁衣,甚至连仪式都没有,就这么无名无分地跟了黎疏进庄里,这在当时看来,连妾室都不如的。
而于凉凉不在乎形势,形式只不过是种束缚。
她的未婚夫潘家公子,未成亲之前已有三房小妾,她嫁过去是正妻,风风光光的三媒六聘,当家主母,永远压在这些小妾头上,即便生的孩子也要压过她们的孩子,可又怎么样呢。
她大概会郁郁寡欢,由于新鲜感得到一两年宠爱,完成身为正妻生育嫡子的任务,安静孤寡地度过一生。
于凉凉在课桌上转个头继续趴着。
可当时的黎疏不一样。
他跟她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身上充满凛冽寡决的气息,冷漠却纯粹。
他沉默,是因为他想沉默;
他无情,是因为他本来便无情。
他杀人,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从不手软没有道德,没有束缚,没有同情,没有不忍,甚至没有在意。
从小到大,有无数人在于凉凉耳边教导着她为人处世。
如何穿衣,如何吃食,如何站着,如何坐着;
面对父亲、母亲、兄弟、叔伯等如何请安,如何言谈,如何得体,如何大方;
出嫁后要如何相夫,如何教子,如何不辱门楣
她的世界里没有冷漠的人,只有虚伪和客套。
她的世界里没有无情的人,只有假装喜欢和假装热情。
她想知道黎疏。
知道他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生。
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知道他爱吃的和不爱吃的。
甚至知道他的穿衣喜好。
也想让黎疏了解自己。
真正的于凉凉。
学了走路,学了吃饭,学了穿衣,学了得体。
学了烹饪,学了刺绣,学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学了为人处世,相夫教子,像条鱼保持新鲜般保持着贞操,从小就是为他人准备的于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