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皇上才是最委屈的。”
他叹口气,“谁能想皇上这当哥哥的,竟是长了颗老妈子的心。公主就是一副粗直的性子,品不出皇上的关怀。照我说,皇上索性让微臣走一趟,微臣和公主吵架有经验,让微臣去敲打敲打她。”
皇帝颇是不屑:“张定安这名字如今是我的,你要去又是个什么身份。”
张定安笑嘻嘻:“微臣不介意僭越僭越……”
瞥见皇帝眼神里带上了杀气,张定安识趣地闭嘴。
“你且放心,”
少顷,皇帝道,“朕不过暂且借你的名字一用,不会败坏你的名声。”
“微臣的名声都是皇上给的,皇上不必见外,拿去用就是。”
张定安狗腿道。
皇帝“哼”
一声,继续往前逛园子。
“皇上究竟为何要把公主关到慧园里去?”
张定安好奇地问道。
皇帝折下一朵茶花,不紧不慢道:“苕华宫那地方如今成了是非之地,宫里宫外都想知道里头的事,是个长眼睛的就想往里头探点东西,凌霄也不遗余力地折腾,前几天还折腾到我这儿来,让太后又把朕一顿好说,到头来还是跟朕讨债。”
听得这话,张定安亦不由苦笑。
若说皇帝在这世间有什么烦恼,便是这太后了。
“故而皇上就将公主送去了慧园?”
“慧园墙高,侍卫把门关好守严了,凌霄出不来,太后也进不去,两相清静。这些日子,为了这癔症之事,宫里宫外闹得鸡飞狗跳,也是该整治整治。”
“是这个道理。”
张定安道,“不过公主如今不必去和亲了,她心头怨气也该消了。皇上为何不跟公主坦白了身份,和公主好好谈谈?”
说罢,他赶紧补充道:“不是臣不舍得自己的名字,就是单纯地问个话。”
皇帝冷哼一声,道:“谁稀罕你那文不对题的狗名字,亏你爹盼着你保家卫国,叫你定安,其实叫作乱也不为过。”
张定安委屈道:“皇上不喜欢我的名字也罢,怎么还骂人了?”
皇帝不与他啰嗦,只看着前方。
灯笼映着院子里的矮竹,在白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我兄妹二人之间情义淡薄,恩怨纠葛难以厘清,故而有了今日之事。”
他缓缓道,“你身为太医也知道,她当下最忌刺激,如今虽不记得一些事,却是正好。反正于她而言,朕也不算什么好人。她不记得朕,并非坏事。”
张定安明白过来。想起从前的过往,心中亦是欷歔。
“皇上就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
他问。
“待她的病果真痊愈了,再坦白不迟。”
皇帝道,“日后,朕会替她觅一佳婿,让她远离宫廷,彼此相安无事。朕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便也只有如此。”
张定安沉吟,也觉得确实如此,叹一口气。
皇帝没有再多说下去,道:“此事便暂且搁置,我叫你来,是为了另一番事情。”
“哦?何事?”
张定安问。
“凌霄那日擅闯御书房,朕越想越觉得古怪,让朕想起前一回的对峙。”
皇帝道,“你可还记得,上回你我谈及此事时,曾疑有人从中作梗,在凌霄面前煽风点火?”
张定安怔了怔,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事。凌霄在苕华宫和沙河行宫里头的人都交给你了,想个聪明点的法子叫他们自己露馅,切莫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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