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杨羽早就知道施逸了解的内情比他想象还要多,也知道施逸和周在的母亲有联系,很多事情应该是那个女人查的,可眼下看到施逸突然拿出疑似案现场的东西,还是很震惊。
“林莹出事的时候,庭芳曾经试图去救过,这个我和你说过吧。”
施逸直接明牌,“但当时庭芳被打晕了,没有救下林莹,不过也破坏了凶手的计划,凶手应该是没办法扮成自杀了,只能毁尸灭迹。她醒来后在现场捡到了这个,现场还有一摊血,不知道是谁的。”
“然后她寄给了你?”
杨羽稍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她为什么会寄给你啊?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吧,你不是说你俩当初就是一面之缘吗?”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
对于这些事施逸打定主意要敷衍,“她对我的信任,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不给警察?”
“从一开始警察就不信她说的话,她也不信警察,很正常。我理解你们的流程,你们的难处,但你们应该也知道,很多时候受害者家属很难理解。”
杨羽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一个人正常的行为逻辑,庭芳固然可以不相信警察,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应该自己留下,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孩子。
而且施逸突然收到这样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留下来。杨羽问:“她没有给你写什么话吗?”
“有张纸,就写着是很重要的物证,让我替她保管,将来她会来取。”
“纸呢?”
“扔了。”
“扔了?!”
杨羽知道他在胡诌,“你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重要?你会扔了?”
“我能把这个东西留到现在,已经很不易了。”
关键时刻施逸就会转移话题,也许将来案子了结,他可以试着和杨羽说明真相,不管杨羽信与不信,可现在如果说这些,搞不好会认为他精神有问题,对现实无益。
他也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车祸时是要去哪里,现在也不能说,因为他从哪里搞到牙刷根本说不清楚。
他只是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与诉求:“这个扣子上的血,有一半概率是凶手的。只是它在我手上,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它能和林莹的尸体一起被找到,到时候和林莹对比下dna,答案就出来了。如果不是林莹的,就是凶手的,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凶手,也可以去和罗劼的父亲对比。”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找到林莹尸体的时候,把这个东西丢到旁边?”
杨羽又气又笑,“你这是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假啊?”
“不算作假吧,东西是真的,只是……归位罢了。”
施逸胸有成竹地盯着杨羽。
杨羽看着密封袋里的纽扣,沉默了许久。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施逸为何说这是一场赌,因为这个案子要办就等同于无中生有。
想去那家工厂掘井,是件大事,要和人家那边联合执法,需要师出有名,光用“猜里面有具尸体”
肯定不行。现在不仅是要蒙尸体在哪儿,还要在尸体旁边留下证物。这每一步,都是在拿他身上这身警服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