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阿姨,不怪你。”
邵洋的妈妈虚弱地开口,“作孽啊,养了这么个孩子……”
庭芳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能问一句吗?这孩子到底咋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这孩子小时候不这样。他虽然从小就不服管,爱惹祸,可那时候还是个天天高高兴兴的小孩,也不跟我们闹。我和他爸一直觉得,反正家里有生意,他学习成绩不好也没关系,就吃家里嘛,也没啥。谁知高中毕业之后这孩子突然性情大变,死活都不在家里待了,非要出来。我和他爸拗不过,抛下一切搬出来了,以为他就是贪玩,过过会好,结果就变这样了,哪怕是车接车送,都不愿意出门,脾气也越来越差,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高中毕业。听到这个时间点,庭芳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不是没有劝过自己,也许邵洋的状态与周在的事情无关。可如今,答案昭然若揭。
庭芳不得不把双手背到身后,通过用力让自己冷静,聊闲天似的问:“那是不是高中时受过什么刺激啊?”
“谁知道……”
邵洋母亲也敛住情绪,“高中那会儿他就是爱惹事,倒挺喜欢去学校的,不爱在家待着。后来……好像学校里有个女生自杀了,然后女生的妈就总去学校门口转悠,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听说有一天还在校门口跟我儿子闹起来。我这些都是后来听说的,我想细问,他就急。儿子长大了就不听妈的,有什么事都和他爸说,反正后来也没听还出了什么大事,应该没关系。”
看邵洋母亲的样子,不像说谎,那看起来邵洋当初如果祈求父母帮忙,也是父亲做的。
“行了,我得给他爸打个电话,说这事儿,赶紧出去找找他。”
邵洋母亲心急火燎站起来,对庭芳说,“屋里麻烦您收拾收拾了,他爸回来看见肯定得急。您平时对邵洋不错,我们都知道,他也不排斥您,您就安心做着,有啥不满意的就提。从这月起,每月再给您涨两百块钱。”
庭芳没有什么表示,邵洋母亲就抓起车钥匙出门了。
一地狼藉,庭芳先把囫囵的东西捡起来放回原处,尽可能把花草下面的土夯实,花盆先凑合用,回头还要买新的。然后她拿了扫把开始清扫地上的垃圾,碎屑残片。她做这些完全是本能反应,不需要动脑子。
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邵洋母亲的话,看来邵洋父亲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过她肯定也什么都问不出。问多了兴许就会被认出来,她不确定之前邵洋父亲是否从远处观察过她。
她收拾起地上的摄像头,扔进了垃圾桶,邵洋父母应该不会再去检查里面的东西,也就不会意识到她是故意去和邵洋说的。她这次做得有点悬,好在顺利过关。
就在这时,庭芳注意到邵洋的房门是开着的。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摄像头没有了,所有人都不在家。而邵洋在气头上,回来之后应该也想不起之前是什么状态。
庭芳没再犹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进了邵洋的屋里,一股空气不流通的馊味。她在俯身到电脑屏幕前,笨拙地操作鼠标点开qq主界面,找到搜索栏,然后照着自己手机里记下来的张山山的qq号,单指敲着键盘上的数字。
没有记录。在邵洋的好友里没有找到张山山。
庭芳怕自己没操作对,又用眼睛查找了一圈,确实没有。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庭芳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她手忙脚乱将一切归位,小跑着回到了客厅。结果无事生,是隔壁邻居回来摔门的声音。
她这才敢把气喘匀,吓得出了身虚汗,直接坐到了地上。
可以,一个小目标终于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