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拖了个椅子坐,懒洋洋地靠著椅背,仰头看向赵捷。赵捷和我混在一起十多年,关系好得没话说,而当初许成宇的事他也清楚得很。
果然,赵捷见我不说话,下一句就直截了当地问说,
“你是跟他叙旧情吧?”
我脱口而出地“啊”
了一声,赵捷也拖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摆出一副死活也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也没说什麽,我就说这几年挺想他的。”
赵捷一听这话,差点没从椅子上笑翻下来,他说道,
“不会吧?他信了?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才高二吧。”
我想了想,似乎的确是高二开始前的暑假。那时候许成宇还是研究生,勤工俭学地四处做家教。我本来就是靠出钱才进了个市重点,混了一整天屁都没听懂什麽。父母一看到成绩单就急了,想方设法的利诱我去读个补习班。但这大热天的谁肯往外跑,最後,权宜之下找了个研究生上门来教,而那个人就是许成宇。
“他不会不知道你跟他玩玩的吧?多大的人了,还当真啊。”
赵捷的语气里不乏嘲讽之意,他是向来都不待见许成宇的,如此态度也不让我意外。不过,他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事。那时候我确实是报著玩玩的心思,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家教老师竟然是同类,难免会想要勾上手,可谁知道,许成宇竟然认真得连我也吓一跳。当初分手时,他的表情和语气至今仍让我无法忘记,从来没有人这麽直白的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尽管这是连我自己都知道的事实。
“不过报到那天看到他是我们导师,还真把我吓死了。”
赵捷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像是在模仿那时候的惊讶一样。我不由地扬了扬唇,那时候被吓了一跳的何止他一个,连我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隔了两年的时间,我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许成宇却不再像当初那麽青涩。外表依旧是斯文清俊,金丝边的眼镜透著几分儒雅的味道,但那年夏天的率性和直白已经在这几年里被社会的历练所打磨,除了对我的态度仍然带著几分刻意的冰冷,如今的许成宇已懂得了行为处事的分寸,再不会傻呵呵地大叫大囔,毫不顾及地呵斥咒骂。
当年,许成宇曾说,齐旭,你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但不代表你一辈子都这麽走运。
即使是现在,我听到这话也不过是一笑了之,但事过之後还是免不了会想,是否真有一天,仍站在原地的我也会被现实所推向前方。
谁还在那里?!04(师生年下)
04
那天晚上李研彻夜未归,第二天中午一回来就跑到我们宿舍来闹,连隔壁的陈易也被他拖了过来。
“女朋友回去了?”
赵捷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问李研说。
我瞥了他们一眼,实在是困得很,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
“刚送上车。”
李研一边回答一边掀开我的被子,我向来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又抢过被子继续睡。
“还睡呢,齐旭,我们都被人弄了。”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敷衍说,
“弄什麽弄啊,是烧你宿舍了还是强奸你女人了。”
李研孜孜不倦地非要把我弄醒不可,抢过我的被子就抱著不肯放。被他这麽一折腾,我顿时火大了起来,猛得坐起身朝他吼道,
“搞屁啊,滚你x的。”
李研大概是觉得我真生气了,赶紧把被子还给我,一脸赔笑地说道,
“这不是事情严重吗,下午的课我帮你把名点了,让你好好睡。”
我“恩恩哼哼”
地点点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打听过了,昨天是徐非他们几个报到了值班室。”
一听这话,我顿时清醒了不少。徐非和我们不是一个班,但都住在同一层楼,按说男孩子们打打篮球,不一会儿就能打成一片,但偏偏徐非和我们怎麽都凑不到一起去,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进大学都一年多了,大大小小的矛盾始终没能消除。
“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就这点狗屁大的事。”
我嘴上虽然这麽说,心里却知道会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徐非他们几个。
李研刚想要说什麽,我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想怎麽样?教训他们一顿?”
李研一听到这话,立马说道,
“他们都嚣张成这样了,再不压住他们还不骑到我们头上。”
我皱了皱眉头,哼笑著说道,
“怎麽打?你打还是我打?你还以为我们学校在市区,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
“话不是这麽说,就是因为在郊区才不怕他们,再说了,我不是知道你……”
“好了好了,屁话少说点,我还要睡呢,晚点再说。”
说完,我不耐烦地斜了李研一眼,那小子果然识趣地闭上了嘴。我抢过被子盖在身上,闭眼前还不往提醒他说,
“别忘记帮我点名,管理那比样一次算三次。”
李研大概以为我答应了,连声说好,笑嘻嘻地拉著陈易他们去吃饭。
下午的时候,赵捷本来说也要留在宿舍里,我嫌他吵到我睡觉,硬是把他推出门。睡觉的时候还是只有一个人最舒服,我刚躺下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翻身的时候隐约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昨天折腾了大半夜,实在是累得很,心里想著多办是赵捷那小子逃课回来了,也就没管那些,只是脑子还是清醒了些。那人似乎走到了我床边,之後就不再有动静,我心里暗猜他多半是站在了楼梯边,便脱口而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