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顺利来到了城门口。
大敞的城门正在进入着骑着战马的行军,逆着战马而行,他头眼昏花几乎分辨不出方向,林落耳畔能够听见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没想到裴云之先前未被剜出的真心现在剜出来了。
可,他早就看到了。
在城楼上瞧见了胡乱穿行的林落,唯恐哪个不长眼的把他撞了,齐羽玉忙喊:“都注意点,给少夫人让条路!”
战马让开,林落便跑得格外顺利。
待扑到裴云之身边,看见那即便包扎了却仍旧晕染一大片的鲜红血迹,林落泪流不止。
他俯身想去抱裴云之,可又怕碰到伤口,便只握起一只手。
裴云之手上也有伤,而那略带粗茧的掌在他手中,就如冬日里的冰雪。
“裴太尉前些日子本来在周山就受了伤,身上还有沉疴旧疾,如今这一刀插进心口……恐怕无力回天了。”
军医在一旁向着徐清凌及几个人轻叹。
裴云之的血流了一地,便是连呼吸几乎也消失。
俊美的眉眼紧闭,苍白的面色更衬得他染了血色的唇殷红。
林落记得阿娘死时也吐过血,也是这般刺痛双眼。
他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离别,离别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可明明无论是阿娘还是裴云之,他都不想与之离别。
可他谁也留不住。
“你别死……你别死……”
林落没想到会以这么措不及防的方式失去裴云之,无助地跪坐在泥土地上,他只能祈求。
“林落,别哭了,先带云之去城里找个医馆抓药吧。”
听军医说完了话的徐清凌上前,安抚似地拍了拍林落的肩。
而后指使着人将裴云之扶上马车。
方才和徐清凌一道的几个人向着码头而去,林落对其并不在意,只是在上了马车后瞧着军医把从裴云之心口取下的匕首放在一旁桌案上后,他默默收了起来。
好在林府中有不少药材,军医虽说无力回天,但也吊住了裴云之的性命。
东郡毕竟不是一个安稳的地方,在止过血又保住生气后,他们便乘船回了洛阳。
几日几夜未眠,林落一直守在裴云之床前。
其间裴父裴母前来,都被徐清凌挡在了府门外。
直到这一夜,徐清凌带着侍从进来送药,瞧着林落无奈叹气:“你也好歹休息一下吧,别等云之醒了你又病了。”
“他……能醒吗?”
林落的声音很哑。
虽然两日来他也用膳饮水,但都不多。
不过短短两日,瞧着消瘦许多。
“嗯,能醒的。”
徐清凌很肯定。
在侍从给裴云之喂药之时,徐清凌也递给林落一碗。
“这是安神汤,我让医士用足了剂量,你喝了今夜好好睡一觉,许是明天就能见他醒过来了。”
林落默了默,少顷,应了声:“好。”
这厢林落小口吞咽着药汁,那厢徐清凌絮絮道:“云之这人呢,你瞧着他冷得很,其实心地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