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流转后覆上了雀跃,林落忍不住抿唇弯眼笑了。
他就知道,就知道这庶子是真馋他的。
这回终是忍不了了吧。
旋即林落将门带上,上前。
“二郎,你在看什么呀?”
纤纤身影自然无比地落座在裴云之身侧一方空处,挤进他怀里。
放下了手中的竹卷,任林落恰好靠在他臂弯,裴云之眉眼漾着潋滟,轻启薄唇:“《诗经》。”
《诗经》?
闻言,林落眸子一转。
落目在案几上那竹卷旁摆放整齐的文房墨宝上,他略略勾唇。
“二郎说起这《诗经》,我就想到了一句诗,很是符合你我二人呢。”
尾音落下,林落并未着急去把那句说出来。
眉尾轻挑,裴云之屈起指节无意识地轻叩了两下桌面,神色却并无疑惑。
他问:“可是‘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二郎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呢!”
林落看他眸中似有惊喜。
而后伸手去握裴云之那垂在怀中的手,放上自己心窝。
“虽知二郎不好附庸风雅,但见郎君博览群书,不知……郎君之笔墨,是否也令人叹为观止。”
“嗯?”
略有不明林落为何说这个。
也不卖关子,林落直言:
“郎君,你知晓的,我自幼长在庄子上,不怎的通笔墨,恰好见郎君这儿有纸砚,突然便想……请郎君指点一二,不知郎君可愿?”
上午时是赶着时间,如今不急不忙了,且劲头过了,林落对于那些子事儿倒也不着急了。
恰好煮茶的手艺是露不成了,林落想着正巧就借裴云之手中的《诗经》,同他可卖弄两句讨乖。
不过呢……还是得把握住一个度。
“自是可以。”
适时,裴云之应了一声。
“那便多谢二郎了。”
这般说着,林落侧身对着案几,将文房墨宝摆好。
而后研墨,提笔。
……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卿卿分明对我之心昭昭,怎又觉我不知呢?”
何苦用这诗来点他?
冷沁的茶香倏尔自身后绕萦,《越人歌》最后的三个字还未落下就被那沉缓的语调念出,害得林落手抖了一下。
还好,并未出什么大错。
且,这样正好。
待笔成,林落搁下,再偏首去看已凑到他颈侧的面容。
“二郎何挑这句戏弄我?我想同郎君说的分明是‘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是么?”
裴云之的目光也自那字上转开,落于那认真的小脸上。
沉吟片刻,似是仔细端详一番,才忽浅笑:“你总让我莫要自贬,可你又为何要自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