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这声“好”
戛然而止,没来得及反应,四侧惨叫哀鸣声不绝于耳,由角门和屏风后闪出的内飞龙使同时出手,格杀向她的亲信侍卫。她的亲信侍卫为数固然不少,但此时毫无防备,当场惨死十余人,其余全部受伤被制。
张皇后顿时呆住了。朝旁边一看,李辅国含笑看着她,不动声色。李係躲躲闪闪的偎到她身后,带着哭腔低声叽咕道:“母后,我们上当了,输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废物!”
张皇后扬手给了李係一记耳光,高声朝殿外厉喝:“来人,来人!”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不仅殿外无人应召而入,而且殿外已传来杀斗之声,愈来愈烈。她在殿外部署的亲信侍卫,恐怕已是自顾不暇。李係被张皇后耳光扇得倒退数步,李辅国暗地使个眼色,一名侍卫手起刀落,李係发出一声短促惨叫,胸腹中刀,当场毙命。
李豫疾步上前,一把扯开幔帷,合身将沈珍珠由地上搀起,再一把扯掉她嘴中毛巾,低头便替她解除绳索,那绳索并不难解,他见她手腕有淤青,心急如若火灼,指尖微颤,终于听得极轻“悉”
的一响,解开了绳索。沈珍珠但听他长长舒气,伸臂,将她牢牢揽住。
另有侍卫上前,替张涵若解开了绳索,扶至旁侧站着。
张皇后身形踉跄。
不过瞬息之间,天地永隔,她已经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猝不及防。
她一直以为占尽强势,惟至此刻幡然醒悟,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李辅国和程元振早已投靠李豫,引她入瓮。她与李辅国、程元振商量的计策,李豫了如指掌。捉捕张涵若奉于她面前,只为更加取信于她,亦令这计策有所谓“诱饵”
,如锁链般一环扣一环继续下去,天衣无隙。及至最关键时候,予她致命一击。
天下原没有永远的盟友与仇敌,李辅国往日既然能与她合为一线,今日,也自然能与李豫结盟。
她的输,在天不在人。
她早该想到,她终归只是女人。自则天皇后、太平公主以后,大唐哪位朝臣不对女人干政恨之如骨?李辅国这样的阉人,本是倚靠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作威作福,有擅权之心,无擅权之量,无力压制满朝文武。当今圣上若驾崩,必定想着投靠地位稳固,能给予他更多权力的主子,而不是她这饱受非议的未来“太后”
,随着她摇摇欲坠。拥立新君,则更是大功一件。
她的输,在天不在人。
她早该想到,她终归只是女人。自则天皇后、太平公主以后,大唐哪位朝臣不对女人干政恨之如骨?李辅国这样的阉人,本是倚靠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作威作福,有擅权之心,无擅权之量,无力压制满朝文武。当今圣上若驾崩,必定想着投靠地位稳固,能给予他更多权力的主子,而不是她这饱受非议的未来“太后”
,随着她摇摇欲坠。拥立新君,则更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
张皇后纵声狂笑,笑得混身颤抖,双手胡乱在发鬓上攘来攘去,簪佩珠饰和着假髻叮铛掉落地上,长发散乱下来,往日凤姿怡态荡然无存。
李辅国不紧不慢的尖声道:“皇后敢情疯了,一败涂地,有什么可笑的?”
张皇后不理他,抬起纤纤玉指,指着李豫与沈珍珠,边笑边说道:“本宫是笑他,太子殿下,我只道真是这般的情深义重。原来,原来——”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原来不过如此!嗯,不错,不错,舍得将自己的妃子和未出世的孩儿拿作诱饵,跟本宫赌这一局,本宫自愧不如,好,好,本宫一败涂地,心服口服!你们李家之人,由高祖太宗开始,便都是这般冷心绝情,嗯,不愧为大唐李氏子孙——”
一双凤眼溜溜的转到沈珍珠面上,“美人幼子,与这江山社稷相较,当然是微不足道的!”
沈珍珠面庞煞白,唇齿紧咬,身子微晃,推开李豫往侧旁踉跄一下,李豫疾伸手挽住她一臂,眸沉似水,定定的看她,说道:“信我,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