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站在一旁的阴影里,忍住嗓子里冲出来的痒意,皱着眉看着醉醺醺的沈淮序。
他刚刚看着对方撞在铁门上,急的差点冲上去。
可看见对方又挺挺立起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本来想着就这么看着对方进去,可是嗓子中的痒意不争气地溢了出来,距离这么近,沈淮序不可能听不见。
事实证明,他听见了,并且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徐舟野不敢呼吸了,对方的目光往他的方向投过去,他生怕多出一口气都让对方厌烦。
谁知,沈淮序盯着那片阴影看了片刻,倏地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盯着锁眼半天,才将钥匙插进铁门,跌跌撞撞地进门去了。
原来一向精明的阿序,也有这种迷迷糊糊的时候啊,比起那个一本正经严肃说“你不能多喝酒”
的沈淮序,柔软多了。
或许从前的沈淮序太精明能干了,让人忘了,他也是个人,是个会犯迷糊的人。
徐舟野这才从阴影里出来,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他望着楼上的灯光点燃,又熄灭,这才转身,裹紧衣服走出小巷子。
风在巷子里刮,在他的脸上刮,在他的心里刮。
徐舟野回忆起两人才认识的那几年,白马少年,恣意人生,他和沈淮序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后来有一天,沈淮序忽然对他说,要不要在一起试试,他那时候没有认真考虑“在一起”
三个字的重要性,不知道这三个字在沈淮序心中的含金量,想着反正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而且他也挺喜欢沈淮序的,从朋友的关系再进一步也没什么。
可就是关系再进一步之后,沈淮序就开始变了,他比从前更黏人,比从前更爱管他了。
结果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才是他们关系恶化的最关键时间,人还是那个人,为什么相处的方式就变了呢?
沈淮序的掌控欲变强,他也开始变得不耐烦,原先觉得的喜欢变成了对对方的厌烦,他无数次地说分手,沈淮序都不同意。
现在想来,他光顾着泄自己的情绪,而没有注意到沈淮序的情绪,因为就算是分手之后,他知道自己转身就是靠山,自己有资本随意将那两个字挂在嘴边,而沈淮序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他转身,只有荆棘一片,所以他没有办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让他越的肆无忌惮,料定了,沈淮序不会离开他。
或许对于阿序来说,自己不是他的靠山,沈家不是他的靠山,他的靠山只有自己。
所以,分手后他在北市待不下去,只能卖掉房子,逃到淮市来。
如今,他就快要走出那片泥沼地了。
走出巷子口,没有遮挡物的广阔天地,风更大了。
徐舟野的脑袋一阵一阵疼。
大抵是感冒又加重了。
前几年相处地太难看,那就。。。。。。。重新开始吧。
这次,换他追着他走。
*
第二天沈淮序醒过来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他一边懊恼昨晚不该放纵自己跟许沐轩喝酒,一边穿衣服、洗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手忙脚乱的出门。
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担心上课迟到。
一进教室,里面微微嘈杂的氛围跟平时不太一样,沈淮序为自己的迟到向老师道了歉,刚坐下来,抬眼就看到斜对面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余光一瞥,不像他平时的同学。
正眼投过去的时候,对方朝他欣然一笑,即便戴着口罩,也能从弯弯的眼角看出对方心情不错。
沈淮序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这一大早,抬眼就看到一坨狗屎,谁的心情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