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绵此时此刻才真正放下心来,指着嵇炀道,“他背叛了我天邪道,还有他旁边那个女人,必是那道修颠覆我巳洲而来!”
“哦?”
祸无极阴沉的声音从裂缝中探出,神识压下,道,“老夫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不放心故而跟来,没想到你竟设局杀了我巳洲这般多的修士!跟我回天邪道!”
祸无极五指一收,登时一股无可抵抗的吸扯之力送出,就在堪堪抓到嵇炀前,朱随冷不丁地出手打断了祸无极。
“朱随!我天邪道清理门户,你插什么手?!”
祸无极厉声道。
朱随沉默片刻,道:“此子由吾道生天负责
……你们不能带走!”
南颜看这情势,对嵇炀想要做什么,忽然就醒悟了——他要把道生天的图谋昭告天下!彻底把那些在阴沟里作手的人全部拉上台面!
好一步险棋,嵇炀身上秘密太多,若放任他被天邪道带走,那么道生天残害前代帝君之事便会曝出,若朱随执意将他带走,那势必也要引起天下人的怀疑。
即便是为了保护辰洲帝子而来,他们为什么要拼命带走嵇炀这个最大的祸首?是不是嵇炀是他们派来的,所以要拼命力保之?
好一个无解的死局。
南颜都替道生天气得慌,扭头一看,嵇炀还垂着眼睛,轻声道:“朱师叔踌躇不前,是想让我落在魔修手里,被他们搜魂吗?”
一句话,朱随气红了眼睛,周围的修士诧异之下,纷纷怒道——
“好一个道生天,难怪师长们都说子洲皆是伪君子!”
“祸无极前辈!我等愿随前辈为陨落在此地的道友们讨个公道!”
一句句骂言中,祸无极厉声道:“朱随,你身为道生天长老,你有什么解释?!”
朱随气得心口起伏,他刚刚与幽泉狱主相斗消耗甚大,若强行出手,势必被祸无极和幽泉狱主夹攻,只能艰涩道:“道生天屹立千年,岂会与鬼类同流合污!老夫带他走,只是为了把他交给正法殿审判,如是而已!”
祸无极冷笑道:“正法殿不过是道生天的傀儡,若吾洲帝子厉迟得证帝君
位,才不会去你子洲,巳洲再建一座邪法殿岂非更好?你等今日图谋我巳洲这座幽泉川秘境,下一个是不是要对卯洲的苦泉川和未洲的下泉川动手?好一个道生天,就不怕诸洲发觉你们的面目,联手杀上子洲,击碎你悬空山吗?!”
这下算是血淋淋地扔上台面了,饶是朱随坚持祸无极是无证据胡说八道,但也无济于事,毕竟修士们自由心证。
就在朱随窘迫间,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幽泉狱主忽然骨架一阵哗啦啦异响,全身的血色凝成一个血色的小人。
骨架崩毁后,所有人原以为那小人要去进入夺舍殷琊,连穆战霆都扑过去了,岂料那血色小人一转,冷不防地一个眨眼间钻入南颜的后心中。
“幽泉!”
“没想到吧,孤看你对着小女子如此紧张!今日孤就夺舍她,看你敢不敢下手杀孤,哈哈哈哈……呃?”
幽泉狱主诧异的声音从南颜后心传出,很快,嵇炀的手放在南颜后心虚虚一扯,仿佛掌中凝聚出一道破灭之力,生生把那血色小人从南颜体内扯出来。
没想到幽泉狱主从南颜的气海中被扯出后,竟挣扎着疯狂逃窜而出。
“这女子是什么古怪?心上长着菩提树,险些没把孤的鬼气灭光……”
幽泉狱主脱体便立马又是一个闪盾,震开穆战霆钻入灰茧之中。
“还是这天狐好,只要孤夺舍成功……诶诶诶??”
灰茧中,幽泉狱主发出比
刚才更奇怪的声音,但很快声息消失,好像是错觉一般。
但嵇炀却无暇顾及了,南颜此刻已失去意识倒在他怀里,心口逐渐绽出一股不同寻常的佛力波动。
嵇炀的脸色极其阴沉,他尝试压住南颜心口的佛光,但架不住朱随已经注意到这边。
“心生菩提?莫非?!”
朱随双目猛然爆出精光,激动得竟颤抖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虚空裂缝去抓南颜。
可祸无极早已蓄势待发,见他动作,侧面隔空一道厉掌拍下,朱随当即中掌,口吐鲜血。
但饶是如此,他看清楚南颜心口上方绽出的佛光中,一株小小的菩提树正在慢慢成形,竟什么也不顾了,放声大笑。
“真的是佛骨禅心!等了七百年了,哈哈哈哈……好一个万鬼不侵,佛骨禅心!”
朱随不再犹豫,调头就想离开幽泉川通知同门,可才踏入虚空裂缝,面色微变,往后暴退数步。
他顶上的虚空忽然泛起另一种不同于的潮声,同时,本来已大亮的苍天忽然如滴血般变红,随后,一条血色的冥河泼天而落。
冥河中,数之不尽的阴祝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所有人都吓呆了,连厉绵也吓得坐倒在地上不断后退:“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阴祝?这屠灭人间都够了啊!!”
朱随只觉血液几乎冻结,随后,一个漠然如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即便是师者期盼了多年的这颗佛骨禅心,我仍要说……
你带不出这条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