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裴应川将那根还燃烧着的树枝扔到空地上,烟气很快再次弥散开来。借着那缕微弱的火光,他看了看虎口处不小心被烫到的地方,又想起孟冬说的约定。
这个约定,无非就是两人相识时他曾说过的,待孟冬伤势痊愈后再离开的话。
这些时日,他想了许多,可是如今孟冬又提到了这个约定,裴应川的心不免有些慌张。
他一脚将树枝踩灭,又泼了水以防万一,而后转身回了草屋。
见人进来,孟冬立刻抬起了头,“裴大哥,你的手有没有烫到。”
“不碍事。冬哥儿,我之前一直未问过,你可否有户籍。”
裴应川毫无征兆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有……”
正欲开口继续刚才的问题的孟冬被他的话语打断,他正紧张着,是以忘记了思考,直接回了话。
“裴大哥,冬哥儿,你们在吗,哎哟,这是什么!”
屋外,秦二郎的声音忽然响起,孟冬与裴应川都听到了他那凄惨的喊叫,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被那根树枝给绊了一跤。
“等我回来。”
裴应川想与孟冬说个清楚,然而秦二郎在此有些不方便。
孟冬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裴大哥,你这门口怎么会有一根树枝,我这烛台不亮,踩了一脚又湿又滑,差点把我疼死。”
秦二郎手中的烛台光线确实昏暗了一些,不过也能凭借那一点亮光看出他正蹲坐在地上揉着被摔疼的胳膊。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裴应川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今天我娘告诉我冬哥儿说,你这几日一直都在挖窑洞,我不是一直没看成吗,白天里我不好意思出来,这不,刚吃完晚饭便想来看看。”
这几日秦二郎就像是城里待嫁的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有人看见他满头红疤的模样,憋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听到了一个新鲜事,他怎么能错过。
“我就知道,这个时辰你和冬哥儿应当还在忙些小活。”
“那是未干的树枝,烧了有烟。摔到了哪里?”
裴应川侧脸看了一眼草屋的方向继续说道:“冬哥儿要休息了,要是你没事,我带你去看看窑洞。”
裴应川原本还想着二郎若是想去看便自己去,可是忽然又记起一事,于是便换了一个说法。
“裴大哥,你是不是还做了火炕,我们家也有,就是用的时间长了,不怎么热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给我参谋参谋。”
裴应川接过他手中的烛台,取了些干草夹在劈开的木柴上做成火把将其点燃,领着秦二郎不紧不慢地向山坡下走去。
“这窑洞是比之前要宽敞许多,不过,我怎么觉得,睡不下你与冬哥儿两人。”
秦二郎跟在他身后仔细打量着窑洞里的一切,时不时张开双臂量一量尺寸。
“哥儿汉子有别。这窑洞原本就是想修给冬哥儿住的,到时候我睡在草屋,过冬时再做一个小火炕就好。”
裴应川一一解释道,而后又问了一句。“二郎,最近官府可有张贴关于户籍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