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名留着三道胡须的矮个中年人找了过来,左右张望,有商旅行人为他指方向,他跟着看过来,这才看到林觉。
不是别的,是来道谢赠礼的。
“恩人!多亏了你,才保住了我们一家吃饭的家伙什啊,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权当作一路上的盘缠!”
递过来的是一串铜钱。
众多商旅行人一看,便知晓差不多有几百个的样子,他们都与林觉结伴走来,如今算作相识了,虽然对他捡了骡子却要归还一事没有异议,却也希望他能多得一些谢礼,顿时便有人开口,开玩笑似的说:
“骡子多少钱,你这多少钱?”
“仁兄这也太会省钱了。”
那人听闻,顿时一阵窘迫。
林觉倒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推辞,笑着一伸手,便将这笔钱收下了,顺便还道了声谢。
多少算是得了好处。
倒真被这人给说准了——
林觉如今缺的就是盘缠。
随即众人纷纷起哄请求,让他讲讲如何得的骡子,如何震住的那妖怪,林觉实在拗不过他们的询问,便也如实回答着。
没有多久,最先那名来给他们开门的僧侣又走了过来,对着他们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这才说道:“今晚来借宿的施主实在太多了,算下来几个人也睡不到一张床,便只好请各位施主挤一挤,凑活一晚了,实是招待不周。”
“不碍事!有个睡的地方就行!”
“好歹能遮风挡雨呢。”
“这天也不冷,睡哪不是睡,便麻烦师父了。”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一些铜钱,每个人少的有十几个,多的也就十个,都递到这位师父手里。
“香油钱……”
众人口中如是说着。
林觉在旁看着,大致也明白了——
这既是一间寺庙,也是一家旅店,住宿没有不给钱的道理,却也稍微遮掩一点,借托香油钱,听着好听,看着也好看。
林觉便也连忙取出那名矮个中年人赠的一串铜钱,解开绳子,随便抓了十几个,递了出去。
僧侣同样笑眯眯的接过,与他道了谢,却是停在他面前,躬身说道:“贫僧观施主是个读书人,年纪不大,与这些常年跑商的施主挤在一起,恐施主不太习惯,刚好,我院有一间空置已久的阁楼,若施主敢去住,贫僧就去为施主打扫一下。”
僧侣刚一说完,旁边就有商人插话:
“哎师父!既有阁楼,怎么不给我们住,单单给这位小郎君住?”
“阿弥陀佛。”
僧人依旧口诵佛号,彬彬有礼,“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后院的阁楼非德行出众与读书人,不可前去。”
“这位师父,怎的还看不起人呢?”
僧人笑而不语,转而继续低头,看向林觉。
“为何不敢?”
林觉也确实不习惯和陌生人、尤其是一群陌生人挤在一起,加上正想找个地方看看古书,便答应下来,“只是阁楼尘封已久,如果特地为我而开,自然不该让师父为我打扫,给我一把扫帚、一个鸡毛掸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