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棚子远远甩在身后,进了恭房,时怀山里里外外检查过,确定只有他和李怀山二人在,才开口道
“李兄,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李怀山与时怀山忍着严寒交换了衣衫,幸好天气冷,恭房里气味不大,否则还得忍受恶臭。
“回到棚子附近后,李兄镇定一些,如此跟他们说”
时怀山一口气说了好几种应对的言辞,不放心地问,“李兄,你记住了吗”
李怀山这时却意外地有些犹豫了。
他本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经历过最大的事情就是不久前考取秀才,一下子要让他直接跟侍卫对上,还要背着欺瞒宦官的风险,他有些退缩。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最终还是咬牙道“吴兄弟,小生知道了”
时怀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怀山脑子那么不好,几句话都记不住。
回去的时候时怀山依然走在前面,李怀山穿着他的衣裳走在后面,作出看守他的模样。
来到棚子前,几名侍卫昏昏欲睡,抬眼看见了两人,于是让开路,让时怀山进去了。
李怀山内心直打鼓,压低声音道“官大人,小的这就回去了。”
“嗯,去吧。”
一名侍卫随口道。
李怀山庆幸自己如此轻易就过关了,转身准备离开。
“哎,慢着,出去一趟声音怎么好像变了”
另一名侍卫皱眉道。
不好,时怀山没教过他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李怀山硬着头皮道“小的可能是染了风寒”
“也是,天冷得耗子都冻死了,偏偏衣服又重又不暖和,这不是折磨人么”
第三名侍卫抱怨道。
“行了行了,没你事了,赶紧走吧。”
跨出时府大门,李怀山精神恍惚,他逃出来了
深夜的街道上寂静无人,李怀山又不敢走大路,差不多快到天亮时才走回自己租住的地方。
他预备今年考试,刚过完年便动身进京,还在途中结识了一帮朋友。
与其他书生一同租下小院,想着出门买点笔墨纸砚,逛逛书肆,没想到被福安手底下的人逮住。
虽然只被抓过去几日,对他来说却恍如隔世。
李怀山回到自己的屋子,刚把火盆点上,旁边住的书生就来敲门了。
“李兄在吗是你回来了吗”
李怀山觉自己还穿着时怀山的短打,心里一慌,扬声道“丁兄莫急小生外出时将衣物弄脏了,现在正在更衣,且稍待片刻”
匆匆换下衣服,把火盆搬到后门处,将时怀山的衣服扔进火盆里烧着。
更换一身新的衣服,李怀山才打开门。
“李兄,几日不见李兄你后门好像着火了”
“丁兄莫慌,莫慌呃是小生在烤一些吃食,可能柴不干,因此烟尘多了些。”
好不容易把隔壁的书生敷衍走,李怀山忙把火盆端回房里,被烧衣服残留的烟尘呛得咳嗽了几声,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吴兄弟此时怎么样了”
时怀山此时很好,跟其他面混在一起,棚子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