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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来了,是要送自己上路,发挥余热吗?殷九弱讥讽地想着,怪不得扶清要捅穿她的心脏,再用灵气保护。
因为这灵气,她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连死都无法自己决定,何其狠毒何其悲哀。
沈沧离殷勤地为扶清举着灯,女人步伐优雅,身负长剑,仙风道骨,绝色出尘。
扶清看见了殷九弱,于伽摩心塔下的同一个地方,上一次殷九弱脸上还会露出幼鸟般依偎期待的眼神。
然而,现在的少女大红婚袍染满黑色的血液,像一只悒郁的鸟,被钉死在湿泥地上,毫无生机。
“你们先退下,本尊要与小九单独相处。”
“长梵,你一个人会不会危险?”
沈沧离心知扶清修为高深莫测,但传说中孽物拥有他们所不了解的能力,不可小觑。
“是啊,尊上,当心孽物反扑,”
掌门也跟着担忧地说道,“不如让我们在一旁,为您护法。”
殷九弱手指缓缓屈伸,觉得好笑极了,明明她才是阶下囚,这些人却怕她怕得发抖。
“无妨,你们退下。”
女人声线清幽淡雅,却有着无法反抗的威严。
待所有人都离开,扶清才打开监牢的门,半跪在殷九弱身旁。
扶清贴心地给殷九弱换了一件崭新的苍青色缎面长袍,失血过多的人便有那么几分温润雍容的气度。
“小九,本尊来带你出去。”
殷九弱无力反抗,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扶清带走。
到了外面,她才看清扶清已经换下了婚袍,仍旧是一身雪白法袍,风采照人,高洁无暇,令人过目难忘。
荒穹殿外,黑云压城,冲天而起一根盘龙柱,陈旧古朴厚重,却有一种饥饿感,就好
像十方恶鬼在渴望血肉的力量。()
为何要让我恢复记忆?殷九弱歪着头,看着扶清这副圣洁悲悯的模样,纤眉红唇,任是无情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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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居高临下睨着殷九弱,玉雪般的脸庞清冷、高贵、无情。
“本尊需要你更深的绝望。”
原来竟是如此,这女人为了让自己更伤更痛,无所不用其极。
每一世都会为她编织一个梦幻泡影,施舍她一些情一些爱,再给予最深重的绝望。
这可能是她们这些仙门上位者,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吧。
“你对我可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惜?”
殷九弱喉间呕血,眼泛血泪。
扶清做到了,她此时此刻当真绝望至极。
听见殷九弱的问题,女人云淡风轻地瞟她一眼,心神宁静,并未回答。
殷九弱懂了,彻底懂了,这个护佑天下,悲悯众生的长梵道尊,从未施舍过自己一丝一毫的怜惜。
她想起了勾玉,本以为自己是诱饵,现在看来她自始自都是主菜。
扶清将她关入伽摩心塔,只是为了让她心生恐惧。而勾玉不过是个附带的,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回桃花小镇也是一个阴谋吗?”
“嗯,岁歌的那封信要在合适的时刻给你。”
“每晚一碗灵乳羹?”
“能护养你的心脉。”
“让我被一剑穿心而不死吗?这是你的仁慈吗?”
扶清叹息一声:“本尊不会让你有事的。”
“之前我的记忆都是你消除的吗?”
“嗯,”
扶清简短地回答,没有任何掩饰,上翘的眼角洇着水濛濛的雾。
“还有什么?”
殷九弱笑着问,“不是要让我更绝望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