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木牌,上面写了金色的字,黑色能融与黑夜之中,可金色却仍如此显眼,远处正好有一道冬雷闷闷地响过,似乎真的有英灵回应孤女的嘶吼,借着天象发着自己的怒气。
李微光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滑落,渐渐汇成两条清亮的泪痕。
她真的好不孝,父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仍要被她惊扰,为她受这些风雨。
可她真的没办法了,她真的好无助,除了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她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帮她的人了。
父亲,父亲,你不会怪微光,你还会保护微光的,对吧?
李微光跪着,将那牌位又紧紧捧在胸前,在这冰寒彻骨的冬夜,似乎只有这冰冷的木头,尚能给她一点微弱的暖意。
而此时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小松院子中一间房门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了,一道颀长的人影正倚着门框,沉默地望着她以及院子里院子外的一切。
那些原本还在嬉闹的差役见李微光居然举起了牌位,瞬间震惊地安静了,他们望着跪在雨中的小小人儿,她面如白纸,挂着两行泪,身上披着大红嫁衣,鲜明对比被她举着的漆黑牌位。
这样的场景,让人心惊同时又多少有些诡异。
夜色藏鬼魅,冷雨易惊魂,天边正好一道雷声如吼,当真能吓煞了人!
时人敬鬼神,便是浑身恶胆的人,见此场景也不免生了些惧意,心中直发毛,不知不觉便往后退了些许地去。
将军虽然战死异地,但他若真在天有灵,谁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回到故土,守着他唯一的血脉女儿呢?
围观的人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些惊惧。
唯有高氏此时心急如焚。
自从女儿得了皇帝的赏识,家中个个都觉得自己升了天,吃喝穿行一天比一天讲究,原先的小生意也不做了,一天天只想着怎么钻营,可这钻营打点,府里又有这么多人要吃喝,哪一样不要花钱?
尚家的财政,早在一年多前就出现了问题。
要不是这一年来她扣着搜着,靠变卖家中一些资产和赏赐,以及她和婆母的嫁妆撑着,这个家,指不定还不能撑到现在呢!
她当家她知道,家中急需一笔钱财,来填补所有亏空。
所以一开始便是她撺掇着她家老爷做了这些谋划,想着若是能得了李氏的财产,不仅能填上家里的窟窿,一家人的生活水平,还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可今日若是诬赖不成,让这李氏逃脱了,她这一切作为,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那样的话她不仅得不到预想中的钱财,还要多养一个媳妇,再加上自家老爷的责备!
毕竟还有勾心斗角谋取媳妇的嫁妆,哪有直接继承媳妇所有家财来得快活!
因此即便高氏也敬鬼神,可是她更加恐惧没有钱继续过风光日子,这两相一比较,李微光怀里抱着的那牌位,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两次呼吸,见在场的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她立即便沉不住气了!
她凶悍上头,直接对着李微光骂:“好你个贼骨头!嫁到我家来还带着块破木头!你当真是想寻我家的晦气不曾?我告诉你!可没那么容易!来人!去将那块破木头抢来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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