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应该是快出正月的时节了,前几天还暖和得很,可偏偏从这一天的早上开始,老天爷忽然变了脸,吹起了阵阵寒风,她出门子那一会儿,已经飘起了雨丝,而现在入了夜,她也从自已家到了尚家的小院中。
尚家的院子并不大,呈一个“日”
字形,勉强分了个前后院,成亲的新房就在他家奸生庶长住的小松院里。
不过这小松院虽然叫院,其实不过是两间后院的后罩房加两堵墙围起来,为的就是将那家中不受待见的庶长子关在里面,免得出来碍眼。
李微光就是被他家的一个仆妇牵着红绸,穿过了热闹喧哗的前院,与公鸡拜了堂,然后走过蜿蜒的后院走廊,在才跨进这座院子门的时候,被人慌慌张张地拦了下来。
“不好啦!杀人啦!大爷被大奶奶毒死啦!”
那婆子夸张地叫着,可李微光从盖头之下看去,分明就看到了那一双脚稳稳的站着,显然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可她明明才进了院子门!
盖头之下,李微光的脸刷地就白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之前都敷衍至极,正日子也是诸事不宜的一天,尚家前院却锣鼓喧天,宾朋满座,那叫一个热闹。
原来,是等在这里。
李微光心里瞬间转了许多念头,那婆子仍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扯着嗓门大声喊叫着。
“大奶奶,您瞧瞧您,年纪不大,可这心肠却如此恶毒!奴也知道自家大爷病了有些年头,不招人喜欢,可您是跟我们大爷签了婚书呐!白纸黑字,还有您长辈签名,那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的!就算您便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就不能好好与我们家大人说吗?怎么能有这样恶毒的心肠,说是要亲喂汤药,却在大爷的汤药里下毒!这才进门就谋杀亲夫,您这得多狠的心呐!”
明明她才迈进院子一步,头上的盖头都还没有摘,可她却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杀人罪名,行凶动机,动手过程,在这婆子的一通嚷嚷里,一样样都再合理不过了。
要不是她人还站在院门口,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李微光无助地站着。
这时候雨已经下得大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雨水带着彻骨的寒意一点一点沁到的她的衣服里,贴在皮肤上,然后冷彻她的心扉。
可她不能死。
这便是嘉白四十三的正月二十七,过完年她才堪堪到了虚十一岁的年纪。
她的身世坎坷,父亲去世已经足足有九年了。
祖母一手将她拉扯大的,而在死了两位替父亲过继的嗣子之后,祖母便对她换了一种教法,不再将她当作娇憨女儿,开始教她独自撑起一府门楣之法。
其中顶顶要紧的第一项,便是不能死。
要防意外,也要防下毒,还要被防陷害。
正如她现在面临这情况。
上面有婆家的栽赃嫁祸,外面有喧闹的宾客作证,可在正式宣判她的死刑前她都不能放弃,她必须要在这龙潭虎穴中找出一条生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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