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餐,外头雨势下得不小,杨晓雪却说她要走了,再不走一会儿真的走不了。
夏漾漾几次挽留,走不了就多住两天。
可好友不停摇头,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夏漾漾意识到留下来对她来说,绝不比在雨里开车强。
厨房里刷碗的那个倒是轻松愉悦,哼起了小曲。
走之前,杨晓雪冒死拉住她的手:“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地方,尽管给我打电话。”
夏漾漾也不拂她的好意,点头:“嗯,好!”
窗外又一道雷电劈过,紧接着“轰隆隆”
的闷雷滚滚。
夏漾漾朝厨房喊了一声,寄生种先生解了围裙,眼神恢复清澈地走过来。
“非墨,你去送送晓雪。”
杨晓雪瞪大眼珠,拎起包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真的可以!”
寄生种先生看向爱人:“她说她自己可以。”
夏漾漾:“不行,外面那么大的雨,我不放心。”
她知道寄生种先生是吓唬她,它不会做出真正伤害晓雪的事。
比起这么大的暴雨,一个女孩子自己驱车的危险程度,夏漾漾还是宁肯让寄生种先生去送好友回家。
推搡之间,杨晓雪的小腿不小擦到了沙发腿。
沙发腿是圆的,没有棱角。
可她小腿的那片皮肤却极其脆弱,像被撞破的薄纸一样,破了个大洞,往外汩汩冒血。
“晓雪,你小腿流血了。”
夏漾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以防她继续后退。
杨晓雪怔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血水隐约掺着浑浊,把白袜浸湿。
她无所谓地笑笑:“啊,没事,前一阵子被一个人撞倒了,不小心磕了一下,老是一碰就破,不疼的。”
好友说没事,可夏漾漾看着那血流得当真骇人。
“那怎么行,非墨,快去拿医药箱。”
寄生种先生没动,下撇的目光盯着那淌出来的血。
伤口里面似有血液之外的东西翻搅。
在触及它视线的那一刻,把触须藏了进去。
夏漾漾又喊了两声。
寄生种先生收回视线,扯过衣架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我送她去医院。”
*
在杨晓雪“不用”
“真不用”
的呼喊声中,寄生种先生和好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寄生种先生走之前叮嘱:“你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看它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反应,夏漾漾蹙起眉心点头。
叮!
电梯下行。
负2层到了。
因为暴雨雨势之大,地下车库里的水已经没过防洪沙袋,淹到了脚踝。
杨晓雪破溃的小腿粘上雨水,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寄生种先生走在前面,按了两下车钥匙,白色夺目的车灯照进浑浊的雨水里。
杨晓雪在很远的地方就站住不动了。
寄生种先生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吧,杨小姐。”
那道身影垂着头,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仍一动不动。
寂静之中,两股力量隐隐对峙。
一道沙哑而刺耳的嗓音从少女口中发出。
如同破裂的砂纸划过生锈的铁片,带有一种腐朽的、令人作呕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