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辇车的造材特殊,辇身是说不清品类的黑木做的,周围裹覆着金红色的云霞。坐靠同样由蓬松的云霭织成,一看就很舒服。
扶光侧过身,左手撑着侧脸往下看它:“怎么还看得目不转睛了,也想要一辆这样的辇?不太可能。我下过那么多副本,这样的云辇就见过这么一辆。”
乌望:“……”
谁问你了,它有开口说话吗?
它秉承沉默是金的美德,一路装聋作哑到镇长提过的那间庙前小屋,才支起身用前爪拍了拍门:“有人吗?”
这小屋不大,只开了一扇纸窗。
扶光从云辇上下来,扶着纸窗往里看了眼,伸手叩了叩窗台:“别睡了,开门。我们是镇长送来长伴神明的新人。”
窗内立刻传来瓶瓶罐罐的脆响,显然是被惊醒的人不慎打翻了什么东西。
过了几秒,前门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着哈欠推开:“怎么又送?前段时间不是才送过一波吗?近来神明要人……是不是比以往更多了?”
来开门的少年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布衫,空闲的手里还捉着做手工活的凿子。
话没说几句,后屋传来一道老妇人的询问声:“谁啊?有客人吗?快给客人上茶。”
扶光笑了一下,没说这茶敢倒不想喝,只跟着乌望一道进门,左右打量了一下小屋:“好多木摆件。”
“我就爱弄些好玩儿的东西,”
少年端上茶水,公事公办地说,“不管谁来,进庙前的仪式都是一样的。沐浴焚香,在我们这儿歇息一晚,子夜时分再进神庙。”
这流程吧,说正常正常,要往歪了想,也挺像吃猪肉前先把猪洗干净,用香料腌制入味的。
尤其是少年又端上两盏香炉,表示这香是神明托梦给他娘,亲自指定的调香配比才做出来的:“……之所以得来我们这儿焚香,不能自己搁家里洗干净了就进庙,就是因为这香只有我们这儿才会配。”
乌望不在意香,只在意熏完了能不能真把邪神招来。跟着少年进房后,它伸手扒拉了下香炉,想看看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屋门就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乌望:“……”
是有分离焦虑吗,盯梢盯得这么紧?
扶光倚在门前:“想不想搜一下这个屋子?”
刚还嫌弃得要死的乌望一秒放下爪,往地面上墩地一跳。
扶光也不知被什么逗乐了,看着乌望发笑,又在乌望的眼神变得不善前施施然抬手,之前那七根琴弦再次浮现在他身侧。
和先前不同,这次扶光拨动琴弦时力道不重,也没有随琴声一道响起的祝歌。
弦音朦胧混沌,像隔着一场梦,飘飘然随风送去隔壁的屋舍。
后屋先后传来两声重物倒地声,扶光才冲着直接将自己的听觉系统关闭的乌望招了招手:“走啊。”
乌望一马当先出了房间,进后屋后没急着翻线索,反而靠近地上昏睡的两人,垂下头碰了碰他们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