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篮鸡蛋落地后出闷闷的蛋壳破裂声,想都知道遭了殃。
贺繁低头朝它们瞥去,被江代出扳着下巴正过脸,跟着所有无关思考都被探进口里的舌尖截断了。
四片唇瓣紧紧地交潺在一起,随着相融的呼吸越灼热,孺湿。谈不上吻得多巧妙,但若不是满承爱意,不会吻得这样动情,闭着眼连灵魂都腾了空。
江代出将五指插入贺繁乌黑的间,扣着他的后脑勺将两人的方向对调,唇齿相离短短一瞬,便又被彼此的气息填满。
分开时两人气喘吁吁,难舍地额头贴着额头,笑着凝望对方。
“咔嚓”
一声,楼梯上方那道铁门倏地被人推开。
两人闻声站直身子,却没刻意离远,一个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下了楼,路过他俩时目不斜视,直奔下面一层。
等那人开了楼下的门出去,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间,贺繁屏了半天的气才呼出来。像做了坏事差点被抓到一样,从脸到脖子都还有些细微燥热。
而江代出正冲着他傻笑,心里那股暗爽余味未消。
贺繁低身捡起被江代出扔在地上的东西,看到那一篮无辜的鸡蛋,苦恼地皱起了眉。
那篮鸡蛋上面包着透明的塑料膜,被江代出直着坠到地上,看表面只碎了几颗,但压在下面的那些结果可想而知了。
江代出稀里哗啦地捡起一地购物袋,又接过贺繁手里惨裂的鸡蛋篮子,嘻皮笑脸道:“没事,碎了的炒炒我吃。”
倒也不是逞能,他运动量大的时候不是没两口一个干掉过八颗水煮蛋,还打扫了贺繁嫌噎吃不下的两颗蛋黄。
贺繁心说那得是多大一盘炒鸡蛋,不过算了,大不了陪他吃几天。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贺繁设定的闹铃,这个时间再不出恐怕要迟到了。
两人拎着东西一起出了商场的门。
去学校和回家不是同一方向,回家的公交车先来了。
江代出却非要等贺繁上了车自己再走,早分开一会儿都不情愿,贺繁只得由着他。
金店那边,年美红一进来就告诉导购她今天不买,就想先了解看看送刚出生的小孩有什么选择。
导购听她有意向买来送人,还是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不少款式,表示她以后要买随时可以来找自己。
看过一圈儿,年美红确实有了点主意,想着要是男孩就送个生肖吊坠,要是女孩就送小手镯,也叫导购帮她估算了大概的价格。
她家的人似乎在儿女运上一直坎坷一些,眼下只求这回老天开恩,保佑她妹妹的孩子平安出生,也算了了她多年一桩心事。
年美红在心里计划得差不多,同接待她的年轻小导购道了谢,拎上给年秀玲带的酸奶准备要走。
刚起身走出没两步,就听那导购在她身后出一声惊叫:“诶?那个平安扣呢?”
年美红不由转过头,就见那小导购脸色煞白,目光在放饰的托盘和柜台里来回梭巡。
紧接着焦急地抬头叫住了她:“大姐,你先别走,你看见平安扣没有?”
年美红对自己相当节俭,结婚十几二十年拢共没买过几样饰,几乎不逛金店,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导购是怀疑她偷了东西。
出于好心,她折返回柜台,朝里头那一排各种大小款式的平安扣看了看,茫然道:“那些不都是吗?”
那导购却说:“不是这些款,是个十克多戴个红色编绳的。”
年美红抬头对上她明显是不信任的表情,这才意识到生了什么。
十多克的黄金,折成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年美红也怕不小心把那小物件挂在衣服上给带出去,忙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确定是没有的,指了指柜台说:“我这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要不你再看看这里边。”
“我不会记错,小孩戴的平安扣那个是克数最大的,而且就那一个,我记得清清楚楚。”
小导购斩钉截铁道。
刚才导购给年美红拿出不少款式来看,她眼都看花了,不太记得清哪个是哪个,头一回遇上这么有口说不清的事。
“是不是我来之前已经卖掉了?”
“不可能,今天就你一个人是来看孩子款的,我就把它拿出来过一回,给你放在这个托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