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破费了。”
贺繁倒没因为一个恶作剧生气,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江代出捉弄完人,称心地收起脸上戏谑,换了个正经的语气:“我问了一圈,它家网购能当天送货,但请安装工人得提前约,你要是着急我们就自己装,不急也可以先来跟我挤两天。”
“不用请人。”
贺繁说,“我装就行,你有工具吗?”
组装床架他是熟手,之前上学打黑工那会儿他还专门收钱帮不想自己动手的留学生安家具。
江代出有点想说没有,但他的工具箱就放在厨房下面的柜子里,想必贺繁已经看到过,便去整箱拎了过来。
说实话他是不敢真的惹恼贺繁的,虽然他现在不仅是贺繁的老板还成了他的房东,但实际上只要有关贺繁的事,真正有决定权的人永远是贺繁。
他就像一条被贺繁抓在手里的鱼,无论多能扑腾,贺繁不给他水,他就得干死。
“我跟你一起弄吧。”
江代出蹲到已经在拆纸盒的贺繁边上说。
贺繁找到说明书看了一眼,“行,你帮我把钉子和螺丝找出来。”
江代出现在虽然算个富二代,但跟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搭边,普通家庭长大的男孩会干不会干的他都会,装个家具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倒是没有想到贺繁如今锤子电钻用得这么娴熟顺手,体力也比小时候好了,干起活来又细致又麻利。
而且还和小时候一样聪明,一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五金配件他说明书都不用看就知道往哪安。
把床架装好,贺繁也差不多该去甜品店上班。
车刚刚拖去修,江代出本来想送他,但贺繁查到楼下就有直通的公交,就把放床垫铺床这些收尾的活儿交给江代出。
下班回来已经是夜里。
贺繁按密码开了门,客厅餐厅里的灯都亮着,但四处安静,也没见人影,轻手轻脚地进屋换鞋放东西。路过主卧时见门关着,觉得江代出大概是睡了,便推开隔壁自己住的房间。
没料看到江代出四仰八叉地躺在铺好的被褥里酣然大睡。
开门的动静,加上黑暗的房间里忽然射进客厅的光,江代出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掀开眼皮。
门口的贺繁背光站着,但江代出眼睛开了条缝儿就凭一个轮廓认出他,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没醒透的迷茫。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代出惺忪着眼慢腾腾坐起来,尚不知身在何处,挠了把洗过后没上定型,压得飞毛乱翘的后脑勺。
“刚回。”
贺繁见他睡得正舒服,没忍心立刻让他起来,就说自己先去洗澡,关上门出去了。
等换好睡衣走出客厅的浴室,正好碰上江代出也套了件T恤从他自己房间出来。
这会儿江代出不仅身体醒了,脑子也醒了,想到自己光着膀子睡人家被窝还给抓了现形,心虚得一对视上眼神就飘。
“我带了树莓慕斯回来,放冷藏了,你要吃吗?”
贺繁先开口道。
江代出下午运动来着,晚饭又睡着了没吃,此时腹中正空空,“要。”
说着就溜到厨房开冰箱去了。
不多时看到贺繁拿着换下的衣服,应该是准备洗,指着洗手间对面的门说:“洗衣机和烘干机在那里面。”
许多年各自生活,贺繁这点习惯倒是没变,换下的衣服不会放到第二天,还是那么爱干净。
江代出不免心中惴惴,担心贺繁会不高兴自己睡了他新铺的被褥。
小时候他俩睡上下铺,江代出从不在衣服或身上不干净的时候沾贺繁的床,也会盯着别人进屋坐椅子,不能坐床。后来两人谈起恋爱,他总是逮着机会就亲贺繁一口,抱贺繁一下,更是格外注意衣服上有没有汗,刚吃的东西嘴巴里有没有味道。
“今天我上你床之前洗过澡了。”
江代出觉得还是得说明一下,放下挖蛋糕的勺子说:“我不是故意要在你床上睡的,就想试试我选这床垫舒服不舒服,健身完有点累,一不小心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