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淮弯腰,微微靠近,又喊一遍:“钟意。”
钟意长长的睫毛翕动,而后,对不上焦的眼睛缓缓弯起来。
那句“回家再睡”
还没有说出口,女孩子已经伸出手,掌心贴在他微凉的脸颊。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顾清淮瞬间门僵住。
年轻警官目光冷淡锋利,笔直垂下:“知道我是谁吗?”
她敬他酒时,美得惊为天人,也冷得刀枪不入,如果不是还有人在,他会捏着她的下巴吻下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硬气。
可现在,醉酒的钟意,懒得像只猫,不像平时冷清,她的声音软,笑意也软。
“顾清淮。”
她吸吸鼻子,鼻尖却在慢慢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好啊,”
她的手落下来,眼皮慢慢合上,声音近乎睡梦中的呓语,“又梦见你了。”
!风轻:“我其实不适合顾清淮。”
虽然她总说顾清淮是个漂亮混蛋,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的性格里有非常相近的一部分,都是报喜不报忧、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赵雪青气急:“你怎么不适合了?你不适合谁适合?”
钟意认真道:“他应该找一个阳光的、开朗的、可爱的,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
赵雪青:“那你有什么打算?拍摄结束回纪录片中心,拒绝相亲拒绝社交拒绝认识新的人、一辈子就一个人过?”
钟意语气淡淡的:“我就这样吧,挺好的。”
赵雪青觉得钟意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她拉住钟意的手,手指碰到那串已经有些年头的念珠,念珠下面像有一只红色的蜘蛛,像刺青也像胎记,在眼前一晃而过。
赵雪青:“钟意,这些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想好友担心,钟意故作轻松,用微微上扬
的语气说:“说不定哪天你会等到我的结婚请柬呢!”
赵雪青目光一顿,头顶落下阴影,坐在沙上的钟意仰头。
顾清淮垂眸,目光清清冷冷落在她身上。
那个瞬间门,她的心脏在不断不断收缩紧。
顾清淮嘴角一弯,眉眼没有半分笑意:“钟导结婚的话,不要忘记也寄我一份。”
-
饭菜上桌,都是喜欢吃的。
高中年,四个人都是一张桌子吃饭,怎么会不了解彼此口味。
谢凛倒酒,到顾清淮的时候,顾清淮虚虚一挡:“我还要开车。”
瓶口便越过他,对上钟意的杯子,赵雪青介绍:“那边的特产,酸甜口,尝尝。”
钟意低头喝了一口,眼睛光。
其实这顿饭吃得其实并不轻松,好在酒精麻痹。
钟意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变成一朵漫无目的漂浮的云。
她懒洋洋地抱着抱枕,靠在赵雪青肩上,脸颊已经因为酒精有了淡淡的粉色,很软也很热。
谢凛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当初我俩天天闹分手,分分合合,你俩从来不闹别扭,最后我俩结婚了,你们分了。”
谢凛和顾清淮是小,家住一个大院,高中同校不同班。
小时候爸妈都忙,夏阿姨就喜欢让顾清淮去叫他到家里吃饭。
顾清淮打小就惹眼,长那么一张脸,院儿里芳心暗许的小姑娘多到数不清。
他性格很淡,看起来像是跟谁都能说几句,但其实跟谁都不交心,最大的兴趣就是拆东西。
简单一点的,比如遥控器、遥控赛车、手电筒。
复杂一点的,比如旧手机、废弃电脑、游戏机……
拆开,再原样装回去。
拆东西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闷在房间门不说一句话。
情窦初开的年纪,顾清淮没开,看起来应该是个泡过无数妹的渣男,其实感情一片空白。
就连男生凑在一起看片的时候,他从书里抬头看几眼,只会兴致缺缺地蹙起眉,是真的瞧不上。
很傲的一个人,有人卯足劲想要过他,也有人回家挑灯夜战还要谎称自己不学习、以此来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还有那种张口闭口凡尔赛的学霸“这次又没考好才一百四”
,他跟这些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