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做了几个深呼吸,放松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你突然不出声,吓我一跳。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哦,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叫,小弟。”
孙迪想起了他说的苗家村,便笑道:“苗小弟,是吗?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到这里时,楚恩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苗小弟?”
孙迪点头:“对。他是这么说的。”
楚恩微微眯起眼来看着他,孙迪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楚恩缓缓摇头:“不对,苗家村总共不到七百人,我从未听说有人叫这个名字。”
“你觉得我在撒谎?”
楚恩依旧斜眯着眼,不置可否。孙迪心中不悦:“我说的全是真的,这名就是他告诉我的,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好,你继续说,后来呢?”
孙迪想起男孩刚才的话,便道:“你刚跟我说,你曾经被关在这里过。那么门在哪边,你指给我看看,我们先慢慢走过去,看能不能想办法撬开。”
男孩轻轻“嗯”
了一声。孙迪的手搭在男孩肩头,感觉他似乎在向前移动,心头一喜,忙跟着他往前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大概几米远,走到了另一边的墙角。孙迪摸到了一个齐腰高的大水桶,靠在墙边的梯子和两把破烂扫帚,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叫不出名的杂物,好像是干农活用的钉耙。他这辈子就没下过田,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这梯子挺小,似乎也不大结实。他估摸了一下,大概立起来也就一米五的高度。
视力完全受限,人的其他感官在黑暗中慢慢开始发挥了作用。孙迪闻到了一股类似酸菜和臭豆腐混杂的酸味直冲脑门而来,似乎是某种发酵的食物。这里可能真的是个地窖,难怪没有开窗。那么是不是只能架着梯子往上爬,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孙迪立即询问了身旁的苗小弟。小弟却道:“不是,我没爬过梯子,他们以前是放根绳子把我拽出去的。这个梯子只是用来架货的。”
听他这么说,孙迪有点失望。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大概把这里的地形搞清楚了。
房间并不大,呈长条形样子,大概是长七米,宽三米半的样子,走到头是一面铁制墙,光溜溜的,孙迪摸了一遍没找到有什么接口,但他怀疑这是一道铁门,应该是往上推拉打开的,于是又俯下身来趴在地上细细地摸了又遍,果然摸到了包着门边的一层铁皮,很老旧,似乎还生了锈。边缘很锋利,差点就刮破了手。
他正在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门闩,忽听小弟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外地人?”
“对,来旅游的。”
“是五月的花神节吗?”
孙迪趴得太久,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地发晕,只得转过身坐在地上歇气,道:“对,听网上说每年的花神节都很热闹,所以我们几个朋友相约来这里玩,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人袭击。”
男孩站在他身边,一直很安静,孙迪能感觉到他的衣摆拂过自己的眼角。他坐着休息了一阵,对黑暗也终于适应了很多,也渐渐地冷静了一点。
他不甘心等死,刚把脸贴近铁皮大门,忽然就听见一阵非常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他心头一紧,立即屏住了呼吸。
做音乐创作人这么多年,孙迪的听力优于常人。他能从脚步声辨别出来的应该是两个人,他们的脚步比较稳,应该是三四十岁的中青年。
果然,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老三,你搞什么鬼"
孙迪把耳朵贴近了大门,没听见另一个人说话。这个男人又嘟哝着:“我怎么知道他在呢。我老早说了,直接弄死得了,但你就是不忍心"
孙迪不知道他在说谁,生怕身边的苗小弟会发出什么声音惊扰到门外的人,便小心地拉了一下男孩的手。这一接触把他吓了一跳,男孩的手又冰又湿,就好像
好像一个溺死的水鬼啊!
孙迪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松开了手。
这一分神,他漏听了好几句话,只听门外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议论什么。之前的那个男人说:”
明天老大不在"
,”
再等等“随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地”
嗯“了一声。
“你得小心我看他不是善茬"
第二个说话的男人依旧是嗯了一声,没说过第二个字。
孙迪心中暗暗思忖:看来他们不打算立即杀了自己,或许明天会下手,他们至少有三个人以上,想弄死自己太容易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该怎么办才好?
他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又怕他们突然开门进来,便伸手摸到墙边一把类似铁锹模样的东西,想当做防身武器。
门外的两个人没有立即走,依旧在小声说话,但应该走远了一些,具体说了什么,虽然孙迪听力极好,却也听不清楚了。
孙迪右手紧紧握住铁锹把手,手心都攥出了冷汗。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两个人走了。
孙迪轻轻拉了一下苗小弟的衣袖,询问他是否认识刚刚说话的二人,但小弟听不清,不知道,他很无奈,只好叹了口气。
他绕着四面墙走了一圈,想找找其他地方有没有出口,但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这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盆盆罐罐,废报纸塑料盒之类,有些东西还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坏变质了,触手很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