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正巧进来送热茶。
她和沈银翎对了个眼神,接话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自打夫人饮了张嬷嬷的避子汤,身子骨就比从前虚弱了很多。大夫说是伤了根基,不仅将来再难受孕,兴许还会影响寿命。虽然张嬷嬷是掌事嬷嬷,可这事儿做的实在是不地道,未免太狠毒了些。”
等到她说完,沈银翎才训斥:“没眼力的东西,这些话不要拿到殿下面前说,没得影响殿下和娘娘的感情!”
“奴婢就是替您委屈!”
沈银翎红着眼圈伏在陆映的怀里:“臣妇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张嬷嬷,让她对臣妇下此毒手。臣妇素日里是娇纵了些,可那也是殿下您宠出来的,与她有什么干系?听闻东宫里面死了不少姐妹,太子妃娘娘向来温婉贤淑,定是张嬷嬷在旁边挑唆的缘故。殿下,这老毒妇断不可留!”
陆映慢条斯理地揉着她的身子。
女人舒服地哼唧起来。
他知道沈银翎是在和海棠唱双簧戏。
这小狐狸精嫉恨张嬷嬷逼她喝避子汤,这是给张嬷嬷上眼药呢。
他道:“想借孤的刀,杀人?”
沈银翎的算计被他看穿,撒娇道:“怎么会?!臣妇敬重张嬷嬷还来不及,不过随口抱怨两句,难道还真敢逼死她吗?”
陆映暗道,这女人变脸跟唱戏似的,她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他惩罚般捏了捏她:“张翠春是太子妃的陪嫁嬷嬷,代表的是太子妃的脸面,让你喝避子汤也是为了皇嗣着想。”
沈银翎难耐嘤咛,主动攀上他的脖颈:“殿下,臣妇没想对她怎么样,臣妇对叔父一家都敬重得很呢。”
她说的话,陆映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只知道,沈银翎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也是最会骗人的女人。
年少时,沈银翎还不似现在这般乖巧,他就曾被她狠狠地骗过。
繁星如织,春水晃荡。
陆映在天亮的时候才抽身离开。
沈银翎一觉睡到黄昏,直到被远处的嘈杂声吵醒。
她支撑着坐起身,拢了拢滑落的锦被,声音沙哑地问道:“外面在吵什么?”
海棠挽起帐幔,瞧见她脸上残存着红晕和餍足,像是开到荼蘼的娇花,一身细嫩雪白的肌肤上遍布指印,虽然自己也是个女人,可是看见这幅香艳场景也忍不住面红耳赤心生喜欢。
她红着脸侍奉沈银翎梳洗打扮:“还不是殷姨娘?听说她写了一本书,卖得可好了,今儿书局送稿酬过来,整整三万两雪花纹银。别说高老夫人,连高大人都看直了眼。殷姨娘请他们去外面吃了鲍鱼海参宴席,又给高老夫人买了许多珠钗首饰,现在正在大肆打赏府里的下人们呢。只不过殷姨娘小气,故意没赏咱们院里的人,说是让夫人您自个儿拿钱打赏。”
她和微雨以及沈银翎身边的其他丫鬟嬷嬷,都是太子的人,月银和赏钱也是从太子那边领。
大家都见过世面,对殷珊珊的小恩小惠倒是不怎么眼馋。
逢年过节,太子殿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抵得上殷珊珊所有的赏钱了。
微雨捧来糕点,接话道:“奴婢瞧着,那位殷姨娘就是小人得志!不过就是赚了点钱,也不知道猖狂些什么,恨不能嚷嚷的人尽皆知。又是请绣娘登门裁剪夏衣,又是大张旗鼓要给两位哥儿聘请启蒙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当家主母呢!”
沈银翎不以为意地饮了一口茶:“那老太太得了好处,接下来恐怕要抬举殷珊珊了。”
说曹操曹操到。
高母身边的嬷嬷过来,说老夫人请沈银翎去垂花厅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