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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桥是益州周边的一个镇,典型的城乡结合部,既有高楼大厦,又有贩夫走卒。放眼望去,整个乱糟糟大地一片真不干净,以至于老神棍这样的打扮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目光。他没说去哪,我也不着急回家,就一路闲逛。
一家卖肉的商铺前有几个用来隔离机动车的石桩,老神棍手一指,说道:“坐会。”
我在石桩上坐下,扭捏了半天,说道:“大爷,今天我这事还多亏了您的面子,谢谢啊。”
这话我憋了一路,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说,所以又赶快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您穿这身衣服,不热啊?”
益州的夏天以闷热为主,就算是这益州人所谓的晴天,天上也罩着一片薄云,太阳不直接照射,可却分外闷热,我穿着衬衫都觉得身上汗漉漉的。
老神棍取下墨镜,抬头看了看天,只说了一句:“心不热就行。”
然后就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心里始终觉得欠了老神棍人情,便不想冷了场;转念想到秦明那事,虽然他们并没有说明,但我听得出来应该是关于风水之类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是?
是以,我屁股在石桩上挪了挪,更靠近老神棍一些,故作漫不经心道:“大爷,您不但会算卦,还会风水啊?好棒啊!”
后面这三个字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拍马屁这活儿我是当实习律师以后才开始学的,便果断原谅了自己语言的苍白和生疏。
老神棍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些都是小术,易经才是真正的大道。”
又反问道:“何安之?”
我点头应道:“您老有何吩咐?”
老神棍问道:“你打坐应该有些时间了吧?”
我猛地一愣,觉得背心微微发凉。
我从来没有而且也不会有人给老神棍说过我打坐这事,可他竟然如此风轻云淡地说了出来,仿佛他一直认识我并且一直生活我身边一样。
这让我的感觉就不是简单的出乎意料,而是一种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
老神棍看着我,有点瑟,点头说道:“应该有十五年上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惊道:“这个你都能算出来?”
老神棍没有回答我,而是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安之,我教你个法子,以后你打坐的时候试试,效果肯定比你现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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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天承地,一阳以聚。若空若寂,龙沉渊底。龙隐而显,迂阴而潜。长强命门,见龙在田。寂无所寂,龙盘身柱。空无所空,脑户之中。跃渊之际,君子夕惕。无欲无妄,破之而立。龙之飞天,周流六虚。虚而盈实,亢之而极。重楼十二,道精于一。降宫金阙,道复于七。群龙无首,复命归虚。”
虽然我从小对古文就比较感兴趣,但把这段诗不像诗、句不像句,更不知所云的文字背得滚瓜烂熟,则完全是为了还老神棍今天这个人情。
然而老神棍并不知足,又细细地给我讲了这些口诀的意思,并拆分成几段,同时配合相应的呼吸吐纳之法。不仅如此,他还在我身上指指点点,说是穴位,好像叫什么命门脑户之类。见我不甚明白,他却不解释,只是说以后打坐的时候注意力尽量集中在这些地方就行。
这一通整下来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我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老神棍却神采奕奕,与我互留电话后便大步而去。这让我对老神棍的印象稍有些改观,不说多有文化,至少捱得饿啊。
不过话分两头,老神棍刚刚给我解释那一通倒还真要些文化底子才行。纵然不是他所原创,但只要他能记得熟稔,那也算是不简单。
看来,正如我们律师行业一样,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就算是做神棍,也须得学些唬人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