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
健身中心从来不乏健硕的男人,可是脸长的这么好的,真是少之又少。那深陷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夏威夷阳光下晒出来的小麦色肌肤,无不彰显着这位刚从美国回来的钻石王老五的身份。
在这个健身行业愈加龙蛇混杂的年代,还会有这样的学员登门造访,着实让人心情大好。
“教练,你在全城健身中心已经很多年了吧,怎么你的照片没有上名教练照片墙?”
江恒总算问了个还算有些意义的问题,田欣耸耸肩,“有那个必要么?”
“只是奇怪,你这么……称职的教练,怎么这么低调。”
江恒似是深有感触,“现在是个自我标榜的年代,你这样很吃亏的,总是跟在别人的影子里,到哪里都是陪衬。”
“这不是正好,我本来也只是陪练。有些人适合明骚,我比较钟情暗贱。”
田欣故意去整理运动外套上自己的名牌,灯光扫过,那里写的明晃晃的是:
田欣
陪练
“呆子。”
江恒说着话的语气,总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仿佛他是她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亲切之中还流露着一丝宠溺。
田欣不自觉又向着一侧坐了坐。
“你干这行很久了?”
“十年。”
田欣不知为何突然会说出口,对着这个本不是很熟络的男人,“今天正好是十周年纪念日。”
“十年啊……”
江恒拉长了声音,眼神禁不住的就聚焦在她的侧脸,欲言又止,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最后只是别有深意的说,“去墓地庆祝,这很后现代。”
田欣瞥了他一眼,没有再搭话。可江恒却突然尖锐的问道:“你干这行十年了,一直都在全城健身么?”
不,只是九年。
第一年的时候,她在哪里?
那个地方早就淹没在迅速崛起的都市蓝图中了。再也找不到了,带着最甜蜜也最痛苦的记忆。
再也不见了。
只剩下墓碑上的一个名字,时时刻刻还在提醒着她那段岁月真实存在过。永生难以磨灭。
“江先生,”
田欣客客气气地回道:“那么早的事,我早就忘了。”
十年,很久么?十年,足以遗忘了么?那为何你会这样出现呢?总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十年前啊……
江恒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车外灯光一格一格的闪过了他的脸,公路向前一望无际,路边挂着墓地的指示牌。
车一拐进了墓地的大门,黑压压的路边只有一个守墓的女人提着一盏小灯在指路。
“老朋友了,我每年都来。”
田欣说的云淡风轻,江恒只觉得阴风阵阵。
“你要拜祭的人是?”
江恒还是未免有些好奇心过重,田欣却久久沉默了,车一直开到墓园门口。
“这里地价不便宜。”
江恒的语气流露出一副大老板的姿态来,田欣点点头,“十年前只是荒郊野地,是我用第一笔打工的费用买下来的。可惜——租期只有十年,再有几个月,我就得替他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