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听后笑起来:“必勒格一回来他腿就断了,那还真有意思。”
他想了想,调转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过去:“既然如此,我们去看看大哥。”
“不先回去吗?明日再探也来得及。”
符€€苦哈着脸。在大帐里他总是浑身不自在,跟勃律在这边待上三天,好比将他关在瓦纳的狼圈里一样。
“都已经在这儿了,又何必明日再跑一趟?大帐这地方,能少来一次就少来一次吧。”
大王子的帷帐与可汗的住所一并设在这里。等他们二人定足在大殿下帐外时,黄昏的余晖已然落进天际,却依旧在茫茫中泛着一点尾红。帐内嘈杂的不行,勃律站在外面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大王子愤怒的骂喊声。
“必勒格这次回来,让大殿下生气的很啊。”
符€€听着听着,在勃律耳边叹上一句。
“当初就是因为有必勒格的阿娜,图雅可敦只有现在才能享尽穆格勒部的尊敬。想必必勒格这次回来,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勃律收敛起笑容,“或许父汗根本没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阿娜是这样,必勒格的阿娜也是这样,或许就连图雅可敦,都是父汗维持部族的棋子罢了。”
“你是大可汗最小的儿子,至少他还是偏爱你的。”
勃律无所谓般耸耸肩,没再说什么,朝前走去欲要掀开帷帘。怎料手指还没碰到布料,帐内突然传出的怒喊叫他全身蓦地一顿,又停在了帐外。
€€€€“你个狗杂种!滚出去!”
符€€站他身后蹙起眉:“大殿下这脾气跟二殿下如出一辙啊,也不知是像谁。”
“毕竟是亲兄弟。不过这俩的区别,一个在于有脑子,一个在于没脑子。”
勃律嘲讽道。虽没点明,但符€€心中跟明镜似的,眼前这位小殿下自小就瞧不上延枭那副模样。
话音将落,帘子被人在里面掀开。勃律一愣,只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面无表情的从帐内走出来。从还未落下的帘缝中,勃律拿余光瞥见了一抹半死不活躺在榻上气的摔东西的人影。
随着帐帘的落下,帐内又是“哗啦”
一声,像是里头的人将木几掀翻了。
勃律收回目光,转而投向跟前的高大男子身上。此人同样盯着他,眼神异常沉静。少年瞧了半响,忽然笑出声:“他那样骂你,你怎么不打回去?”
必勒格却没说话,眼珠子向后方的符€€扫过。他深深望了这主仆二人一眼后,二话不说转身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必勒格的性子还是这样让人拿捏不透。”
符€€喘口气。
勃律盯着他的背影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问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儿:“符€€,当年必勒格是怎么被父汗遣回乌利瀚部的?”
符€€忆了半天,挠挠头,也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算了,我们回去吧。”
“不进去了?”
符€€怪道。
勃律摇了摇头:“看这仗势,想必断腿这件事另有父汗不知道的隐情。必勒格这一出怕是将大哥激得气血翻涌,我再进去他恐怕能一头仰过去。”
他抬头望了望不知何时已经沉下的天空,心底却没如此般感到辽阔,愈的沉重起来。
€€€€总觉得草原的味道,随着这场冬日的厚雪而变得刺鼻又忐忑。
第十八章
夜黑后,阿木尔才完成一天的教学,从阿隼面前起身离开主帐。踏出来的一刻,扭头便瞧见了栓在不远处的乌骨,于是他急忙从符€€帐中找到这个高大的男人。
阿木尔在帐口扯住要离开的符€€,问:“殿下从大帐回来了?我看外面拴着乌骨。”
符€€瞧了他一眼:“是啊,两刻前刚回来,找我要了马酒,现在估摸着在外面哪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