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攥着衣物呆愣的时候,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女生,让他惊觉回头。
那个中原女人端着稀粥和白面饼小心翼翼来到他身边,见衣物都被洗好晾晒到了衣杆上,她笑道:“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无妨。”
阿隼缓缓松开抓在衣衫上的手指,重新将衣物展平整,这才回身看向那个女人。
女子被他瞧得面上又浮出红云。她将手里的饭食递给阿隼,娇羞开口:“这、这是我从他们那里给你拿的,你快吃吧。”
阿隼没接,拍拍手弯腰将脚边那盆污水倒了,走回来拒绝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需要回去了。”
他在这里坐了一上午都没见到那个男人回来,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个办法。
“回去?回哪去?”
这下,女人愣住了,手里端着的东西不上不下,沉甸甸的。
“自然是回殿下那里。”
女子诧异:“你一直都住在那里?”
阿隼应声点头。他踌躇着想了想,还是对女子说:“若是你们有困难,尽管去寻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的。中原目前很动荡,待在这里或许比在大庆苟且活着要强。”
“可是……”
女子一句话卡在喉中还没说完,便眼睁睁瞧着阿隼绕过自己身侧越走越远。她揣着碗碟立在原地,面上尽是茫然和窘态。
这男人离开的步伐怎么走的飞快,快到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似的。她大着胆子来示好,竟是被当烫手山芋毫不留情的甩在了这里。
当真不识好歹了些。
可阿隼并没有闲心去琢磨这女子怎般看他。他心事重重了一个上午,此刻只想快步回到牢帐周围。他远远的就看见那座牢帐外仍有四人把守,却没见到清晨站在那里的符€€。左右望了一圈,现这地方重兵巡视,自己根本无法靠近。
男人思索了片刻,再度望向那座牢帐的四周,并没有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于是他沉沉叹息一口,借着身旁帷帐在日光下的阴影,悄声离开了这片地方。
他回到帷帐后坐立不安,稍静了半响,连午食也没吃便想起身出去寻阿木尔或者符€€。小殿下这几日都不在狼师,他只能将自己的这点现告诉那两个人,好让他们多些戒备。
外头冬日嘈杂,人来人往个个繁忙,但一路下来连同小殿下的主帐也找过了,都没有见到那两个人的踪影。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勃律不在这里,更是寻不到阿木尔和符€€,他便宛如一只了无目标的迷茫翱鹰,只能一个劲儿的在半空盘旋。
他咬住下牙,心中愈急躁,转身大手掀开帐帘走出主帐,打算去厨帐看看宝娜在不在这里。然而刚走出几步,迎面撞上一个高大且陌生的男人,锐利的眸光直直打在自己身上,叫人浑身不舒服。
阿隼骤然停住了脚根,在离那男人一米外处定立。他心下警觉油然而生,直勾勾地打量着此人。
这男子穿着宽厚朴素的袍服,腰间没有任何腰佩,并不是狼师里的人。他神情冷漠,不露声色,上未戴配饰,微长的卷勉强挡住了一只眼睛,更是让人猜不透情绪。目光下移,现他怀中揣了个木匣子,神秘的很。
两人互相打量了至少有三息,对面才悠悠开了口。
“中原人?”
必勒格定定瞧着不远处的阿隼,说出的中原语稍加不确定。他在默了几息后嘴角突然微微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意味深长得轻声叹了一句:“真是奇怪,没想到狼师里竟然还会有中原人。”
“什么意思?”
阿隼蹙眉,厉声喝问。
男子扬了扬眉,甚觉有趣:“你来狼师多久了?竟是这点都不知道吗?”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的情绪,接着道:“几年前,小殿下曾救下过一个中原人,可惜却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三年前刺杀了殿下,导致他在榻养伤半载才好。”
阿隼静静看着他,令必勒格意外的什么也没说。
必勒格突然淡笑两口:“我以为……自从出了这档子事儿,狼师里便不会有中原人了。”
他顿了一刻,语气中似有违心的赞许意味:“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们小殿下还是勇于冒险的。”
他歪了歪头将话题扯了回来:“你的殿下呢?在不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