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南方過來,對於草原夏季陰天的溫度沒有概念,本以為從包里掏出件薄外套肯定就夠了,哪想著一開門下車,就被撲面而來的大風吹傻了。
懵懵地張了張嘴,就吃了一嘴的沙子。眼睛裡也糊了沙,他揉了許久,才能看清不遠處的王明和另一個女人。
女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但不難看出她很年輕,甚至沒比他大多少。
王明老師似乎和她很熟悉。
一見面,兩人就說起了話,女人還朝自己這裡望過來了一眼。不知王明老師與她說了什麼,她驚訝地拉下了面巾,激動地朝自己走來。
少年性格靦腆,看女人過來,心裡有些緊張。一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女人對他十分地親切,笑著到了他面前,第一句話就自報家門:「李偉,你好!我之前就看過你的作品《馴鷹人》,很欣賞你對視聽語言的處理。我跟你同一個大學畢業的,是你同門的老師姐了,你可以叫我安蕎。」
這下驚訝的變成了李偉。
安蕎!
她竟然是安蕎!
那個總是活在攝影老師嘴裡的天才師姐,在學院牆上留下了名字和獎項的知名校友,也是八卦里經常跟王明老師同時出現的漂亮女人。
他才進了學校一年,對於安蕎這個名字早已就很熟悉了。但他完全沒有想過,王明老師千里迢迢帶他來見的人,竟然是安蕎師姐。
這裡是安蕎師姐的家鄉嗎?
還是說,安蕎師姐最近在這裡拍片子?
看師姐這個打扮,應該不是才來這裡。甚至於,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同樣屬於這片草原的氣息。
對待人,李偉也是個禮貌的孩子,他回安蕎道:「謝謝師姐,師姐您的作品我也很喜歡。師姐您現在是在這裡拍攝嗎?」
安蕎看了眼王明,他竟然沒把自己的情況告訴這孩子。她自己解釋:「不是拍攝,我來這裡工作的,養養馬,修身養性。」
「嘩!」
李偉不禁感慨,修身養性靠養馬,她也是獨一份了。
一旁的王明在四周打量了一圈,見這兩個孩子雖然熱絡,到底也不熟悉,沒什麼話題可聊,便搶過了話題:「老孫呢?」
「師傅和芳姐去鎮上買菜了。知道老師要過來,說要準備一點飯菜。」
「嚯,老孫也是,這麼多年交情了,還搞這些。」王明笑得很輕鬆,又看了看馬圈裡。裡頭只剩下了三個馬,沒有放出去,都在食槽邊吃著草,他又問,「馬呢?我記得老孫有七八個呢。」
「這幾天有長線野騎的,有六個馬都出去了。」
「老孫的生意做的倒是不錯。」
王明點點頭,點評一句。
太陽慢慢下去了,天也越來越冷。安蕎看李偉穿得單薄,讓他們開車直接先到孫建發的院子裡,有什麼話都進屋子裡聊。
三人剛回院子沒多久,孫建發和林芳也就回來了。他們帶回來的倒不是食材,而是從鎮上最好的飯店裡打包來的炒菜和熟食。
看見李偉,孫建發愣了愣。王明很及時地介紹:「這是李偉,算是小安的師弟,很有才華的紀錄片導演。」
李偉一下紅了臉:「沒有沒有,我還是個學生。」
安蕎看王明一眼,沒怎麼見過他這樣誇人,大有抬舉這孩子的意思。
之前王明就說過,希望她能收李偉作學生,算是給獨立紀錄片行業培養人才。她含含糊糊糊弄過去,如今他真把人領到了自己這裡來,用意也不言而喻。
孫建發和林芳,因為從前王明對家裡的諸多幫助,而很感激王明。王明又把這麼能幹的安蕎送到他們這裡來,夫妻倆對王明就更為親切,對於他帶來的孩子,當然也很熱情。
雖然沒做飯,但林芳熬了奶茶,一頓飯的時間給李偉盛了好幾碗。
飯至末尾,孫建發問起:「王明,你帶著小偉在這裡住幾天?一會兒我去鎮上給你們找個酒店吧。」
王明擺擺手:「沒事,老孫,我來之前就安排好了。你們村西邊有個姓張的人家,夏天不是到烏蘭布統去了麼。我把他們家的院子租下來了。那邊一共三個屋子,我住三四天就走,這孩子要多住一陣子。小安收拾收拾,也搬到那邊去好了。」
安蕎一口奶茶差點嗆到。
她都在師傅家住了這麼久,一個簡陋的小屋子,都被她添置的家具和裝飾,變得日漸起來。哪有他一來,就讓她搬走的道理。
她剛要開口反駁,就聽李偉問道:「王老師,您三四天就要走?」
當時王明叫他的時候,可讓他帶了一個月的行李呢。
王明:「嗯。我就是把你和設備送過來。我在這裡,你拍你的東西也束手束腳的,我走了,不是更自由點。」
李偉捨不得王明走,是出於崇拜情結。但安蕎巴不得他趕緊離開,不然她好不容易寧靜下來的心,又要一個勁地變亂了。
話題聊著聊著,又回到搬家上。安蕎提出堅決抗議:「我就住在師傅這裡比較方便。我東西太多了,搬來搬去很麻煩。」
孫建發也幫腔:「是啊王明,小安在我這兒住著也熟悉了,反正都在一個村里,沒必要搬來搬去的。」
王明提出要安蕎搬出來,本意是考慮到安蕎可能不願意和不熟悉的人同住,現在孫建發的兒子回來了,怕安蕎住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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