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从资料上得知少年这十几年就没过过什么正常日子,可对方不经意间的只言片语却依旧如同锋利的匕首,刺得他心疼不已。
因着是睡觉时间,二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因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沈翊瑜身体起初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十分僵硬,又在察觉到顾廷晟的心疼后逐渐放松。
他犹豫片刻,试探性伸手环住顾廷晟那精壮的腰身,然后将脸埋进顾廷晟饱满的胸肌中,嘴角轻翘,“元帅来得一直都不晚,能遇到元帅,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他真的,都很开心。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帮上顾廷晟什么,反而是对方为了庇护自己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顾廷晟从前参加过无数次营救行动,也有那么几次竭尽全力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受伤甚至死亡。
面对怨怼和指责,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态。
可只有少年,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却始终没有责怪任何人,依旧心怀感激,想要报答那些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沈翊瑜说不想活在没有他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少年,他也会难过的。
翌日清晨,沈翊瑜是被起床的铃声吵醒的。
他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因为刚睡醒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正发呆呢,耳畔突然传来“咔哒”
一声。
沈翊瑜愣愣地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就见顾廷晟穿着一身黑色笔挺军装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有些湿,显然是刚洗漱完。
“醒了?”
顾廷晟眉梢微挑,打了个招呼。
沈翊瑜懵了数秒,才想起前因后果,猛地坐了起来,“啊,抱歉,我起晚了!”
顾廷晟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闹得有些无奈,努力放柔声音,“时间刚好,没晚。”
沈翊瑜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大,讪讪地应了一声。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彻底清醒了,迅速穿好衣服裤子下床,“那元帅,我先回去洗漱?”
“卫生间有没开封的牙膏牙刷和毛巾,用那个就行。”
顾廷晟道,“这会儿走廊里人多,过一会儿再出去。”
沈翊瑜也想到自己一大清早从顾廷晟宿舍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心顿时提了起来,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好。”
进了卫生间,沈翊瑜找到顾廷晟说的洗漱用品,认认真真刷牙洗脸。
冷水浸湿毛巾,糊到脸上时冻得他一激灵,人也瞬间清醒了。
就在这时,他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圈住,没用多大力,感觉却很明显。
沈翊瑜立刻拿下毛巾,想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低头,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信邪,环顾四周,卫生间里依旧十分安静,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沈翊瑜疑惑,只以为自己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也没多想。
担心顾廷晟等太久,他收拾得差不多便出去了。
昨晚睡前顾廷晟的按摩很有用,一觉睡醒,沈翊瑜腿虽然还有些酸疼,但不是很严重,好歹走路姿势正常了许多。
路上偶尔遇到几个士兵,虽然依旧被他们投来的戏谑目光闹得有些不自在,但有了应对方式,沈翊瑜没有那么担心了。
秦冶原先没觉得有多少人会在这节骨眼上蹦跶,结果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许下了什么承诺,真有那头铁的想借着这股流言作妖。
他早有准备,直接把人抓了个现行,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将这些内奸公之于众,并且是那天的状况是他们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引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人冒头。
这个解释很有信服力,再加上第一军团的士兵们虽然嘴上开玩笑,内心却对顾廷晟的人品十分信服,纷纷义愤填膺,谴责起那些出卖第一军团的败类。
第一军团内部经历了这件事,暂时安定下来,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
顾廷晟几人再次商讨,最终都认为闹到现在,该站队的应该都站好了,剩下的要么是墙头草要么是老谋深算按兵不动的,短期内钓不出来,便正式发动反击。
于是,这天沈俊哲看着自己账号下无数支持他不畏强权、痛斥顾廷晟为了一己私欲谋害他人性命的言论,心情好得仿佛三伏天喝下满满一大瓶冰镇啤酒,舒爽极了!
他刚刚还跟帝都星那位大人物的管家通完电话,对方承诺只要他成功败坏顾廷晟的名声,让其成为众矢之的,那样就算最后没能得到沈翊瑜,也能保他仕途通达。
梦寐以求的权势近在眼前,沈俊哲雀跃不已,要不是他这张脸已经在星网上出了名,不能节外生枝,恨不得出去好好潇洒潇洒。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第一军团便以非法囚禁和虐待儿童罪对他发起了诉讼。
沈俊哲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三询问,确认是真的后,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顾廷晟那家伙脑子有病吧!
沈俊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坚信顾廷晟是想独占沈翊瑜,不愿跟他人分享,才敢那般肆无忌惮。
谁成想顾廷晟是真的光明磊落,竟然敢把事情闹到法院!
沈俊哲顿时慌了,连忙求助帝都星那边的大人物。
接电话的是管家,听清沈俊哲的诉求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公事公办道,“沈先生,当初咱们的约定是您将沈翊瑜带过来,我们给出相应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