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遇最不济,也可南投江东。
果然,辛粲的每個建议都直击自己的要害。
李跃都有点怀疑他是羯人的细作,专跟黑云山过不去,每次都能把事情办成一团乱麻,属实是个人才,“辛老才智过人,以后还是少出谋划策,好生打理民务。”
“多谢将军!”
辛粲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
山下营垒中。
谢肃和张遇、郑盛等人齐聚一帐。
“看来贼人不愿接受朝廷的任命?”
坐在上的张遇开口道。
“此人桀骜不驯,假以时日,定如当年的苏峻、祖约一般。”
谢肃给自己斟了一樽酒,浅尝一口,眉头一皱,将酒樽放下。
“哈哈哈,下所言甚是,豫州本风平浪静,此子却不甚安分,随意攻伐,司豫二州深受其害。”
“既然如此,当除之,不可坏了你我国家大事,羯奴凉州惨败,元气大伤,朝廷收复蜀中,实力大增,他日北伐,张刺史当为功!”
“五日之内,此山必破。”
张遇笑的更开心了。
东晋北伐,豫州当其冲,他自然要提前打通后路。
石虎这么多年倒行逆施,的确不得人心。
这么多年,接连大败,让江东蠢蠢欲动起来。
“如此,在下就告辞了,家父还在历阳等候。”
谢肃起身,掸了掸衣袖。
“来人,为上使备好马车。”
“马车颠簸,不及牛车舒缓。”
“在下疏忽了,快快备好牛车!”
张遇殷勤的将谢肃送出门外。
“使君真有破敌之策?”
郑盛望着摇摇晃晃远去的牛车,一脸羡慕,什么时候郑家能混到这个步,才算是真正的跻身高门的行列。
“轩辕山非刀剑可破,然可以攻其心也!”
年关将近,雨雪依旧未至。
士卒们离开黑云山已经快三个月了,不少人开始思念家人起来。
不断向李跃询问何时可以击退张遇。
流民军常常拖家带口,远离家人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他们自然担心。
李跃一再安慰,“大雪一旦落下,张遇若是不退,我带你们杀回去!”
刚刚安抚住他们,却不料山上忽然谣言大起:黑云山已经被攻破了,薄武被生擒,连同家眷正在押送轩辕山的路上……
与此同时,张遇的劝降书也被射了上来,“黑云山已被攻破,尔等独木难支,洗心革面者既往不咎,可回乡耕种,亦可南下江东,若有提贼酋李跃级者,赏十万钱,百亩良田……”
书信到处都是。
夜间还有人在山腰上大声诵读。
这一招甚是毒辣,直击要害,劝降信没有赶尽杀绝,却绵里带针,只针对李跃一人……
山上一旦生内讧,还怎么守下去?
李跃走到哪里,都感觉后脖子凉飕飕的。
“薄头领久经战阵,周长史颇有智谋,黑云山绝不会如此轻被攻陷!当多派斥候前去打探。”
崔瑾建议道。
“没用,斥候一去一回,至少三日,张遇筹谋多日,绝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半个月以来,斥候激烈绞杀,就是为了封锁山下的消息。
李跃记得张遇有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斥候一旦下山就成了他们的猎物。
仿佛为了印证李跃的话一般,山下忽然传来喊杀声,“黑云山已被攻陷,尔等已成丧家之犬,何不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