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我知道你生爸爸的气,这些年爸爸没能够好好地保护你,是爸爸的错。爸爸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夏卉可不知道面前父爱满满,简直都要江河泛滥的韩明锐内心的得意,她只是觉得满嘴歉意的韩明锐看着真假,真想将他脸上的这张面具给撕下来。
“如果韩先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先告辞了。”
韩明锐见夏卉直接起身,准备离开,知道夏卉是真得恼了,连忙说道:“卉卉,我跟江凡的父亲江城有些交情。江城那人,傲着呢。你现在这么努力,想要获得江家的认可,只你的抚养权还在夏牡丹手上,有夏牡丹这个母亲,就很难。”
夏卉起身的动作放缓,一双黑眸直直地打量着韩明锐,分辨着韩明锐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知道了韩明锐家在医疗界的地位,又明白了云姗姗的家世后,对于他们掌握了她的一些动态消息,夏卉并不意外。
相反,在她同韩明锐比陌生人都要生疏的情况下,韩明锐拿这些利益得失来计较谈判,反倒让夏卉更加舒坦。
“我不知道韩夫人背后的云家在下怎样的一盘棋局,端看夏牡丹这颗被云家的对手选作成为的棋子现在困在监狱,自杀不成,反倒要去同韩先生争夺我这个无关键要的孩子的抚养权就知道。在这一场政治博弈中,想要成为一枚有价值的棋子,就得做好被牺牲的准备。”
夏卉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她说的话,很有节奏感,让倾听她话语的人,不由得顺着她的思路去思考。
“诚如韩先生所言,拥有一个进过监狱,还有精神疾病的母亲,会让我的身世在江家高大的门楣面前,显得太过狼狈。只是,有些情况,恐怕韩先生没有预想到。
我现在还小。按照正常人结婚的时间节点来算,起码要等到我大学毕业,拥有了稳定工作后的两三年内,才会将婚事提上议程。也就是我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起码还有十年的时间等着我。十年的时间,很难确定会发生什么。就好像我的那位母亲当年在我这么大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怀上你的孩子,为了你被韩家人嫌弃奚落,落下了精神不好的毛病。她如果不是再次碰到你,有钱叔叔,还有钱穆明,婚姻幸福,儿子可爱,生活也很幸福。
换言之,我没必要因为十年后不确定的恋情,而在这个时候卷入这场不必要的风波。”
韩明锐听夏卉如此有理有据的说辞,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并不像一般这个年纪陷入爱情后就变得盲目的少女,没有失去理智,脑海中的说辞也几经思量:“我以为江家的儿子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波,你也为了他,不但忙着学习,还小小年纪操心乐学的事情,是为了能够得到江家人的认可。”
“你说得也没错,却也不全对。爱情并不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全部,我一个女孩子,家人不能够依靠,只能够自己坚强一些,有了事业,也有了金钱,便是将来同江凡的恋情生出什么变故,我也能够活得好好的。甚至我现在的身价资产,加上我本身的资本,也不会缺少追求者。就好像韩先生你一样,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也拥有如花美眷,家庭和乐,小儿聪颖。”
夏卉自然不会在韩明锐面前露了怯,事实上,她同江凡的交往,是存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的。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自然是与江凡白头偕老。只不过,就像她说的一样,人世间存在着太多变数,她内心的期许同现实的碰撞,最后是否能够如她所愿,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时间的考量。而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她有了自己的事业,总归不会落魄到哪里去。
“卉卉,就算你不是为了江凡。你以后总归是要结婚生子的,等到你谈婚论嫁,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你应该清楚,夏牡丹会让你未来的另一伴的家里人难堪。卉卉,你是我的女儿,姗姗也答应我,会对外承认你是她认可的女儿,有了韩家和云家的庇护,你未来的路,可以走得顺畅许多。”
韩明锐总算是体会到了妻子对上夏卉无语凝噎的感觉,自己的这个女儿,真是滑溜得跟个泥鳅似的,如此油盐不进,倒让他着实有些挫败。
夏卉听着,倒是真有些心动,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刚刚韩先生口口声声都是对我的歉意,如果韩先生真得对我心怀歉疚,左右我再过两年也就成年了。只要你和尊夫人愿意认我这个女儿,不管我这两年的监护权在谁手里,总归改变不了我是你女儿的事实。那我以后谈婚论嫁,你们要是真有心,也自该为我着想。如果,你们只是想要赢得这场官司,占据道德的至高点,才跟我说出这番话,才有心弥补我的话。那我就要怀疑,等到时过境迁后,你们究竟会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了。”
韩明锐这下子却是彻底被夏卉的话给噎住了。
“怎么,韩先生说不出话来了。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切还是交给时间来看吧。如果韩先生真得有心想要当个好爸爸,我打小就被人叫做野种,其实也是很希望能够有个爸爸来护着的。当然,前提是这个爸爸也像其他人家的父亲一样有担当有能力,也将我这个女儿当做掌上明珠,呵护在手心,而不是想着怎么算计女儿。”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夏卉心底却是舒坦了许多。一直被打扰,接二连三地被这些人毁坏了平静的生活,他们不烦,夏卉却是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将心底的这股子邪火给释放出来了,夏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