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听了心中疑惑,便问道:“太子做的什么文章?”
小顺子苦恼地想了想,答道:“儿子也没记住,前面说是治国之道,在于民为重,君为轻,皇上当时听了还挺高兴,可后面太子背到什么女子小人难养的时候,皇上就火了。”
李德全也听了个糊涂,猜着可能是太子不学无术,又不知扯到什么歪理上才惹得康熙发火。到了大殿,康熙已下了朝,却没回乾清宫,而是去了御花园。李德全伺候康熙时日已久,知他定是心情十分烦闷,才会去御花园,于是伺候得更加小心起来。
康熙在御花园里站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太子虽然秉性忠厚,可是论学问却差得十分远。德全,你说朕的儿子中怎么就没有一个文武双全、能当大任的?”
李德全心中一惊,想不到康熙会问他此事,闻言便谨慎地答道:“奴才久居深宫,不了解各位阿哥的秉性,不能为皇上分忧,奴才该死。”
康熙本是随口感慨一下,也没想叫李德全回答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老八倒是挺像朕的,就是性子过于不羁了些。对了,他在宗人府一切还好吧?”
李德全忙小心答道:“奴才不知道,不过八阿哥是皇子,相信宗人府不会亏待他的。”
康熙停了停脚步,忽然转身往宗人府方向走了去,并吩咐李德全道:“走,去看看他。”
康熙本是心情烦闷才想着去看看八阿哥,没想到这一看却看出了更大的怒火来。原来,八阿哥已被关押在宗人府多日,康熙以为多少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叫他也有些悔改之意,不曾想到了宗人府,却见八阿哥正在院子里与几个狱卒们围坐一团,摇着骰子玩得正乐呵。
康熙知道八阿哥在宫中有平易近人的口碑,可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平易近人”
!
八阿哥似是不知康熙已到门外,一反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卷着个衣袖,就如市井中的混混一般,摇着骰子高声叫道:“买了,买了,赶紧了,爷我身上就只剩下这一块紫龙玉佩了,看看你们谁有这个运气得了去!”
一个狱卒就笑道:“八爷,你赢了不拿钱,输了还给我们东西,不觉得太吃亏吗?”
八阿哥笑道:“不吃亏,不是说好了,你们输了要帮我办事吗?办事跟拿钱是一样的。快快快,买了买了。”
“我买小!”
“买小!”
几个狱卒纷纷压了小,八阿哥很是熟练地摇着骰子,啪的一声扣在了桌上,叫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四五六小,糟糕!我又输了,这块紫龙玉佩归你们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赢了的狱卒拿了玉佩便要走。八阿哥忙叫道:“哎哎哎……还没赌完呢,回来,回来……”
有个狱卒笑着回头问道:“八爷,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赌什么啊?”
八阿哥一时也被问住了,旁边一个狱卒便起哄道:“除非八爷答应,将来万一有一天你做太子,就封我们做官。”
八阿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应道:“好,个个都是大官,继续赌,继续赌……”
门外的康熙再也看不下去了,怒声喝骂道:“混账!”
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声吼得有些愣怔,回过头去却见康熙带着大太监李德全就站在门外。众人一惊,忙都趴伏在了地上,连声求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八阿哥却是不急不忙地跪下,毫不惊慌地向康熙请安道:“皇阿玛吉祥。”
见他如此,康熙更是气得肺疼,指着八阿哥怒声道:“你——胆大包天,罪该万死!”
说完便甩袖而去!
天子突发雷霆之怒,众人都被吓得伏在地上隐隐颤抖。八阿哥却缓缓地扬起了头,轻轻地笑了笑,暗道这出戏做得可是太足了些,千万别一时过火把他的命再搭进去。
康熙的一腔怒火回到乾清宫还是满满的。晴川捧上茶来,康熙接过茶杯顺手就砸在了地上,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这样?不是蠢钝不堪,就是放浪形骸?你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这个老八,朕只是对他稍假辞色,他就敢觊觎太子之位,还公然拿官位赌博,简直该死!”
李德全忙上前来劝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康熙腹中怒气如何能息。太子生性忠厚,却过于愚钝;老四虽做事精干,却有些喜怒无常;老九性子过于阴沉;老十则又太大大咧咧了些,唯独老八看着行事稳当,虽性子稍有不羁,不过待人温和宽厚,他本有心要放老八出来,没想到却会看到这样一幕,实在是伤透了心。
康熙越想越怒,冷声道:“要是再仁慈就掀翻天了。传旨下去,八阿哥胤禩行为乖张、忤逆不孝,着宗人府……究其罪证,明日赐死。”
晴川一下子愣住了,就连李德全也是怔了一怔,有心要劝,“皇上,这……”
康熙怒道:“还不快去,莫非想朕也治你的罪吗?”
李德全此刻哪敢接康熙的怒火,忙应声向外退去,路过晴川身边时,见她仍呆愣愣地站着,忙扯了她一把,低声训道:“皇上在气头上呢,别在这儿杵着,走走走!”
晴川不由自主地被李德全拉了出去,到了殿外才回过神来,忙低声问他道:“李谙达,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真的要处死八阿哥吗?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
李德全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低声说道:“晴川啊晴川,平日里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这么糊涂!这是咱们能掺和的事吗?一个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过,皇家的事情主子们自会处理,我们这些奴才只要听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