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垂着双手任他揪着,唇角甚至还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若是我哥活着,谁敢对君行下手”
长安“现在说这些,晚了。”
钟羡神情一滞,看着慕容泓不说话。
“若是我哥在,你敢这般揪着我”
慕容泓弯着唇角,目光讽刺,“三百将领,十万大军,护不了我哥一条性命。没有半分武力的我,眼睁睁看着君行在我面前死去,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真论起来,难道不是你们这些行伍之人,比我更加废物么”
他一把扯开钟羡揪着他的手,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问我君行是怎么死的谁能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长安没出声。
赵椿还听上瘾了,见她不说话,催道“安公公,你怎么不说了”
长安叹气“君心如铁啊陛下毫无留情地拒绝了钟公子,请让我先为钟公子默哀三分钟。”
赵椿“”
三分钟是什么意思
钟羡看着慕容泓眸底几欲喷薄却又被强行压抑住的愤怒、悲伤、疯狂还有泪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然而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一般,慕容泓不过眨了眨眼,那些令人心惊的情绪便统统不见了,他的眸中再次只剩下旁人司空见惯的和风细雨软玉温香。
“别再来质问朕,你们,没这个资格”
慕容泓最终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随风扬起的衣袂与长让他瘦削的背影看起来有种支伶的孤傲,仿若梅枝覆重雪,不堪承受,却犹不肯低头一般。
钟羡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湖水,不动了。
赵椿这会儿机灵起来,问长安“安公公,你看钟公子这情状,该不会一时想不开想跳湖吧”
长安“”
“椿公子,今日之事万不可对旁人提及半句,否则你我便是杀头之祸。”
长安正色警告他道。
赵椿回过味来,仔细想想,他居然无意中得知了陛下与钟羡这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被他们知道,可不就是杀头之祸么这两人,他可是谁也得罪不起。当即白着脸点头如啄米道“我记住了,一个字都不会向旁人透露的。”
“那我们快回去吧。”
长安从月季花丛里钻出来,快步向牡丹园走去。赵椿跟在她身后。
待两人走远了,刘汾从假山后走出来,面色阴沉地看着长安的背影。
他自然不可能如赵椿一般相信长安的鬼话。只不过,被她这样一打岔,他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了,没能留意慕容泓和钟羡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此行算是白费了。
长安回到牡丹园,见长寿站在画架旁边,表情有些不安地看着一个方向。他被慕容泓下令看着画架,没能和她一样溜出去。
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哟,原来是赵合回来了。
赵合冠整齐面色如常,除了衣服稍微有些皱痕之外,一切都与平常并无两样。他此刻正陪着慕容泓坐在亭中,亭中似乎真的结了诗社,有几位公子正在挥毫泼墨。
长安盯着他瞧,很快现他与慕容泓说话时虽是言笑晏晏,然而低头喝茶或是看向别处时,眉目间却是心事重重。
看起来嘉言这个奸,是抓成功了。
长寿显然应该也是现了他的异状,想着自己被长安拉走,没人去破坏他与嘉容的好事,缘何他会是这副表情该不是出了什么纰漏吧他身陷其中,自然更为悬心。
申时过半,牡丹宴便散了。
众公子从粹园南门出去直接回府,慕容泓则带着刘汾长安等人从东门回宫。
行经一片桑林时,长安瞧着慕容泓他们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自己将爱鱼往地上一放,就近跑到一棵大桑树旁,将衣摆往腰带里一塞,嗖嗖嗖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树上桑果累累,红得黑,长安趴在一根大枝丫上,揪一把桑果塞嘴里,酸甜的滋味让她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