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馋嘴的箭毒蛙,小蜘蛛们纷纷如同滚动的浪花一般,从白袖的脚底下绕了过去,转而开始往树上爬。
谢松原见势便道:“我们也去树上!”
……不知道这只蝎子能不能爬树。按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但万一有希望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试着想办法拉开距离,摆脱对方再说。
谢松原险险一记侧身躲避,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白袖的身上翻下去。好在他及时抱紧了大猫的身体,逃过一劫。
白袖原地一跃,一下拉开了自己和红爪蝎之间的距离。
红爪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又舞动着自己那对比汽车方向盘还大的螯追了上来。
红爪蝎,顾名思义,拥有一对巨大而有力的红色螯爪。
它浑身黑红,尤其是两只钳子般的巨爪颜色最为鲜亮剔透,红得惹眼。
锐利的螯尖却又沉淀着黑,螯钳上分布着粗糙不平的凹凸颗粒,一瞧就沉甸甸的,极有分量,让它看起来更为粗犷吓人。
除此之外,要说这蝎子还有哪里最为恐怖,恐怕就是它身后那弯曲上翘的尾巴,以及尾巴末端这带刺的有毒尖钩了。
蝎子的捕食方法,通常是用它身前这对强壮的巨钳夹住猎物,然后甩动它身后的锋利尾刺,将毒液由此注射到猎物的体内,麻痹对方,进而开始大快朵颐。
红爪蝎的尾巴,就像是一条粗壮的分节巨鞭,灵活而又矫健,几乎可以弯曲成任何弧度。
眼见白袖他们绕到了树后,红爪蝎身形未动,那鞭状的尾巴便“咻”
地一声猛扫过来,出让人听了心惊的巨大破空声,正朝雪豹的脑袋砸去。
白袖闪身就躲,红爪蝎的尾鞭狠狠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立刻将一块树皮砸得分绷碎裂,木茬扑簌簌地疯狂掉落。
红爪蝎晃动着自己仿若全身都布满了盔甲的身体,绕着粗大的树干,不断追在白袖他们身后奔跑——
像是玩起了躲猫猫游戏。
来到了大树近前,谢松原才有空稍微观察一下这棵占据着得天独厚环境的植物。
这是一棵巨大的绞杀树。
所谓的绞杀树,其实就是榕树。
在热带雨林里,榕树易于生根的特性让它们成了这块区域中的霸主。
通过被飞鸟携带并播撒在其他树上的种子,榕树可以借此“落地生根”
,依附在大树上,不断延生出无穷无尽的气生根,没有止境地生长。
这些看似细弱的根系像是胡须,有的缠绕并攀附在其他种类的大树上,有的则一直向下生长,直到它们接触到地面,扎根进泥土里,迅变得粗壮强健。
气生根牢牢地将原生树木裹覆在其中,形成网一样的遮盖物。
它们包围了这棵树,争夺并抢占着所有属于大树的水分、养料与阳光,挤掉对方的一切生存空间,赶尽杀绝,令其逐渐枯萎,并且最终死去——
这就是雨林中常见的绞杀现象。
他们眼前的这棵植物,分明就是一棵通过绞杀了其他木本植物而生长起来的参天榕树。
而二人所看见的榕树树干,都是由无数根曾经攀附在大树上的“根”
转变而来的。
网状的树根各自纵横交错,蜿蜒起伏,像是错杂叠加在一块的人体血管,脉络极其复杂难辨。
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加上被一些虫蚁啃噬,从那树根间的缝隙向里面望,明显能瞧见里边被寄生的乔木已经让榕树给“蛀空”
了,形成了一个空心的空间。
榕树枝干茂盛庞大,地下的根系不知道蔓延出去多远,暴露在二人面前的“树干”
更是异常宽阔精壮,可能足有二十来个人展臂时的合抱粗细,给白袖和谢松原的逃跑过程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这些看着像是藤蔓的根状树干也很适合攀爬。
红爪蝎又一次袭击落空,谢松原当即喊道:“上去!”
白袖抓住机会,起身一记弹跳,四肢腾空,跳到了榕树上方。沿着弯曲交错、凹凸不平的起伏树藤向上飞攀爬。
他锐利的四只厚爪重重勾在沟壑纵横的树干表面,指甲尖儿甚至扎进了树干深处,在树皮上留下浅色的深深刮痕。
谢松原向上方的树枝射去了蛛丝,将自己的体重大半悬挂在树枝上,帮助白袖减轻一些身上的负担。
雪豹很快就窜上了离地四五米的高度,但是还不够。
他们一低头,就看见那红爪蝎竟也驱使着自己的身体,顺着根系攀上树身,看上去不会因此轻易罢休。
白袖只得继续往上爬。
他们窸窸窣窣地爬过一丛丛茂密的枝叶,雪豹银白的身形接连在葱葱绿意间急穿梭。
红爪蝎轻盈的身影阴魂不散地飞快逼近,巨大的螯钳在空中合拢又松开,剪掉了好几枝榕树上的树叶。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白袖正欲接着向上爬行,一只青黑相间的树蝰不知是不是被他们在榕树上闹出的动静惊动,竟是沿着谢松原那股卷在树上的蛛丝徐徐爬下,冲他们探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