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藻眯了眯眼,“你莫不是唬人?”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哄你们有用么?”
柯放也颇为无语,“你们的兵将都到了寨子外了,但就算真的打起来,双方都讨不了好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们说就是,但我也有要求的。”
“这件事你要是能做主,我倒也可以跟你谈。”
“不然,我要是咬舌自尽了,你们就算抓了我爹他们,也是什么都落不到的。最后还得打草惊蛇!”
“你——”
孟藻瞪了她一眼,“你等着。”
他快步走了出来,走到萧疏隐身侧,小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萧疏隐垂眸,指尖轻轻弹了弹衣角沾染的细小蒲公英,语气平静,“她倒是识趣,就是有些太迟了。”
“那,侯爷的意思是……”
“让她过来。”
萧疏隐淡淡道。
“是。”
孟藻得了指令,立刻就将柯放提拎起来,到了门外后,丢到萧疏隐的身后不远处。
柯放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眼就看到远处的星星点点火光,而且那火光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她的脸色骤然大变,几乎是立刻就恨恨的瞪向萧疏隐,“你居然烧了龙骨架!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少功夫才引得水下山吗?又废了多少钱和人力物力吗?”
“那是我们村子引以为生的水源!你,你怎么敢……你这个混账!”
萧疏隐身形笔直,并不以为然。
孟藻听着,就忍不住呵斥道:“喂喂,你可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柯放眼眶通红,眼底积蓄着水光,“那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我们村子里每个人一点点凑出来的……为此,隔壁的大牛哥挖了整整一年的矿,还得了病,才换了些许钱回家,但他都没来得及看到……就病死了!”
“我们那么多人努力建起来的……现在全被你们毁了!”
哪怕被抓,被打,被威胁性命,柯放都不曾落下半颗泪珠,但此刻,泪水就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滚落。
落到她的衣襟,落到地面上,变成潮湿的小坑。
她声音颤抖,也明白过来萧疏隐的意图,“你是想用火攻!”
“断了水源,再用火攻,就能把人都围困在村寨里。最后大家只剩下被烧死一条路了……”
“你是在报复我们!报复我们抓了你的亲眷……你这个人当真是眦睚必报,好生狠毒!”
孟藻蹙眉,有心想反驳,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萧疏隐就转开眼眸,望了过来。
他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着恼,相反是睥睨和冷蔑。
“孟藻,堵上她的嘴。”
“是。”
孟藻应声,扯过帕子就要去堵嘴。
柯放回过神来,她明白这个人显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这并不出奇。
他身居高位,现在又占据上风,如今只有她求着他开恩的份了,哪里有她去唾骂交易的理。
她心中恼恨不已,嘴上却是立刻道:“给我们寨子里提供兵器的人是来自幽州的。”
闻言,孟藻的手一顿,看向萧疏隐。
萧疏隐的反应很是平淡,“幽州一带本身就遍布矿脉,朝廷也在那处连开了数座矿场。”
柯放咬牙,晓得若是自己不说出点有用的,他肯定是不会松口的。
她咬紧牙关,慢慢道,“我们村的大牛哥,曾经去过幽州黑山下头的城镇的官矿采过矿石,足足一年余。”
“据说那里面不但有官矿,还有私矿。”
“那里的看守官员不但私卖矿产中饱私囊,还有别的收益……”
萧疏隐闻言,神色这才有了些许变化,他转眸望来,打量了柯放好一会儿,蓦地扯了扯唇角。
“你又在这其中做什么角色?”
柯放低着眼眸,继续道:“大牛哥回来后,没多久就病倒了,而且他还被克扣了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