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抬眼,颔首,不曾犹豫。
出门不远即为闹市,两人便没有带随扈,弄得四妹很是幽怨。
白夏闷了好一段日子,此时兴致极为高昂,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都要挤上前去瞧一瞧看一看,而萧疏则笑盈盈地在一旁陪着。
一路行来,萧疏并未要白夏帮忙推轮椅,白夏也只顾自己蹦蹦跳跳的东张西望,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未远过三步。
也不知究竟是谁迁就了谁,抑或只是,某种不必言说的默契。
转了一圈,满载而归。
途经一处卖食才的铺子时,白夏又钻进去买了两包东西,出来后,得意洋洋地宣称:“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看家本领,榛子酥!”
萧疏像是愣了愣,不过旋即便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正想继续前行,忽闻一阵马蹄声,同时伴有惊叫连连。
只见一匹烈马自街角飞奔而来,行人纷纷狼狈躲避,本就热闹的集市顿时混乱不堪,眼见很有可能会出现伤情。
萧疏见状眉目一凛,现了几分怒气。
随手拈起膝上袋中的一粒果仁,扬手间,但闻骏马短促悲鸣,前蹄猛地一弯,生生止住了奔势。
马上之人显然功夫不弱,猝不及防被甩出,竟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拧了下腰,稳稳落地。原是个劲装打扮的精壮大汉,虎目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一扫,便准确落在静静端坐的萧疏身上,顿时浓眉倒竖,大步冲来喝问:“你做什么射老子的马?!”
萧疏神情冷肃:“闹市策马,你可知罪?”
“你算老几,敢问老子的罪?误了老子的事,赔上你多少条贱命都不够!”
大汉越说越怒,索性挥鞭欲打。
萧疏薄唇一抿,轻轻哼了一声,仅以两指便将挟风而至的鞭子牢牢夹住。
那大汉虽知他身怀武功,但见其文文弱弱的模样又带了残疾,出手倒也却留了几分余地,不料竟被一招制住,当下恼羞成怒煞意上涌。然而暗自运功使了全力,竟依然无法进得分毫,不由难掩惊诧。
萧疏素来性情宽厚,在军中更是见惯了言语粗俗之辈,故而起初这大汉虽有不敬却也并没有太过介意。本只想略作训斥便作罢,却终是被其一而再的嚣张跋扈激出了怒意。
正欲发力震断鞭子顺便让对方受点小伤得点教训,目光无意一瞥,忽然发现原应待在身边的白夏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按说,那丫头绝非胆小怕事之辈,不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就已经很难得了……
心思电转,瞬间变了吞吐劲道的方式,一推一送,迫得大汉连人带鞭后退三步,随即朗声言道:“远来是客,不知不罪。想来,北齐的法度与我大楚有不尽相同之处。然则,既入楚境,便需守楚制,还望下不为例才好!阁下的马出了城,自会飞奔无碍,想来不会误了差事。”
说罢,不卑不亢洒然揖手,发丝微动袍袖轻翻,虽温和含笑却威仪尽显:“慢走不送!”
大汉被他一语道破身份,顿时一惊,加之技不如人又无理在先,便也不再纠缠,干干脆脆的转身就走,拉着跛了脚的坐骑迅速离去。
以谦逊有礼的微笑回应了围观百姓的赞叹和好奇,又待到人群慢慢散开后,萧疏方轻轻唤了句:“还不出来吗?”
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应声自店铺的房顶飘然而落,白夏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还好我闪得快。”
“那人你认识?”
“他是那个东方来的四大侍卫之一,武功相当的刚猛霸道,差不多也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说到这儿,白夏一脸崇拜的看着萧疏:“真是看不出,原来你的身手那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