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继续问,不能在这里下葬吗?他只挑些瓷器呢?
人走茶凉,背后连半点儿亲情都没有。
那毕竟是珍妮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黎羡南也就依着他了,看着那个男人去收拾桌上的瓷器和画,然后在客厅里打电话,听不懂讲了什么,但语调是雀跃的。
黎羡南去了后院,叶绯也收起了相册,跑出去跟上他。
珍妮应该也是曾经为数不多的待他好的人。
叶绯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攥在手里。
冬天还没有过去,夜风很冷,忙活了半天,天都快亮了。
院子里的草没被人好好打理,仿佛蒙着一层灰白色的霜雾。
叶绯捧着他的手,靠在他怀里,捏了捏他的掌心。
“嗯?”
黎羡南低头看她,倦意里难得打起了点儿精神。
“黎羡南,你还有我呢。”
叶绯压低声音说,“还有我爱你。”
黎羡南低头看着她,叶绯也是晚上跟他过来的,那会珍妮的遗体已经送往了殡葬那儿,赵西湄直接去办手续了,她和黎羡南是直接到了这儿。
远处的天开始破晓,寸寸的光很暗,叶绯的眼睛干净,周身柔软,也仿佛是他全部的依靠。
黎羡南空了很多年的心,被她牢牢地牵挂着,也为她柔软着。
后来时间晃过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叶绯那天却又生理期,躺在床上怎么都不想动,黎羡南陪她懒床了一会,说是下楼给她做点吃的,叶绯吃了布洛芬还是没怎么缓解,小腹隐约的痛,窝在床上打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悄悄推开,叶绯拉下被子往门口看。
“你怎么才回来……”
叶绯声音有点闷,好像觉得这一会过了很久。
黎羡南站在门口笑着问她,“要不要来吃点东西?”
“你做了吃的吗?”
叶绯听到这儿才精神了点,攥着被子小声问他。
“做了,吃不吃?”
黎羡南走过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她额头,“疼得厉害等会带你去医院。”
“是生理期痛又不是烧,我刚刚吃了布洛芬,应该会好一点。”
叶绯拍开他的手,想掀开被子下床。
结果黎羡南的手从被子里探进来,隔着薄薄的睡衣抚着她的小腹,还揉了两下。
他掌心很热,透过丝绸的睡衣传来一些温度,好像确实能减缓一些疼痛。
叶绯扁扁嘴,揽着他的脖颈抱着他不说话。
黎羡南笑,像养了只猫似的,干脆弯腰把她抱起来,还不忘念叨她一句,“我们绯绯可真是个娇气包。”
“娇气包怎么了,我又不是天天这样娇气。”
叶绯搂着他凑过去亲他。
餐厅的灯亮着,桌上摆了一大把玫瑰。
他去厨房,左手端着一碗红糖汤圆,右手拿着一把汤匙。
叶绯捞过他的手伸手抱住,黎羡南看她的视线是有疼惜和哄她在的,“先吃点垫垫,晚上吃什么我点了送来。”
那天两人也并没有出门,叶绯窝在沙上刷了会手机,倒是黎羡南上来下去好几趟,大概是吃了点热的东西,又或者是布洛芬终于慢慢起作用,叶绯从沙上下来,去楼上找他。
结果看到黎羡南在露台上摆弄一个天文望远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黎羡南在那儿调试,叶绯拉开露台的门问他,“你在干嘛?”
“过来。”
黎羡南对她招招手,把她拉过来。
叶绯一脸茫然,凑过去看,他已经调试好了角度。
叶绯弯腰看,天空一片漆黑,她看到画面定格在漫天银河上。
这样看银河美不胜收,泼墨似的黑,那些星星仿佛撒了一把碎钻,一闪一闪的泛着浅光。
“看最亮的那颗。”
他说。
“可是好像每一颗都很亮啊……”
叶绯仔细地辨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