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孟毅便阴沉着脸快步出了皇宫,连身后李邦华的呼喊都直接无视。
这让李邦华感到了一丝不安,总觉得孟毅如此反常,怕是要生事端了。心中细细一思量,便想起了孟毅之前说的话。心中明了,便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朝内阁走去。
而出了皇宫的孟毅,则立刻骑上马朝西园驰去,田万才带着数名校尉紧随其后。几匹快马穿过闹市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行人商贩的一阵骚乱。
到了西园门外,孟毅便勒停坐骑翻身下马,早有仆役上前将马缰接过。孟毅则依然沉着脸,大步进了西园。
凡是遇到孟毅的仆役婢女,见到孟毅这般神态,无不惊惧的闪到一旁,一脸惶恐的轻喊着“老爷~”
。
而孟毅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笑着对他们点头示意。待孟毅走远后,遇到他的那些仆役婢女们便窃窃私语议论着老爷的反常。
孟毅这次回家没有去拜见母亲,而是直接来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径直走到了兰锜旁,将架在兰锜上的安定剑拿起,沧啷一声,将宝剑拔出鞘外。
将安定剑竖持于胸前,看着剑身上映出自己那半张显得冷峻的脸。孟毅嘴角上扬,对着剑中的自己冷笑道:
“你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争气!你不能再心存幻想,为了大明,为了你心中那个理想,你必须要狠了!”
说罢,将长剑归鞘佩于腰间。便大步流星的朝屋外走去出了西园。
皇宫内阁里,李邦华,史可法以及高宏图三人,此时正谈论着方才朝会捐赀之事。
史可法一脸笑意的对着李邦华高宏图二人道:“今日朝会能募得八万余两,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若以此计,三日内,在南京城募得十余万应不成问题!”
高宏图也笑着点头道:“嗯,十余万应当不是问题,加之全国州府之后所募之数,依我之见,应能募得至少五十万两!”
李邦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对二人道:“研文,宪之~你们呀,也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依我看,五十万很难啊!”
高宏图闻言收起了笑容,史可法问道:
“先生以为能有多少?”
李邦华轻抚着胡须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依我之见,除去今日朝中所得。再能募得二十万两已经是幸事了。”
“二十万?!”
史可法被李邦华的话打击的有些失落,五十万跟二十万整整差了一半。这可不是少数!便又不甘心的问道:
“先生何以见得?”
高宏图也看着李邦华,静待他的分析。李邦华看了看二人后,缓缓道:
“今日朝会募得八万余两,其中魏国公一人独占三万两。而其他勋贵与我等朝臣合之也不过五万余两而已。近二十余勋贵所捐之赀不过区区近三万两。”
说罢李邦华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道:
“勋贵们皆是世受国恩,家中财富何其多也,而今却仅献如此之数,你们想想,他们也不过才献此数,天下的富绅们又岂会多献?”
史可法高宏图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怀疑态度。高宏图便对李邦华道:
“孟暗不该如此算法,魏国公一人便捐赀三万两,不也为天下富绅起到表率了吗!安知他们不会争效之?”
李邦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方才对着高宏图二人缓缓道:
“魏国公一人,只会成为殊例,却带不动天下富绅。况且,如今看来,魏国公就连勋贵们亦无法带动。”
高宏图心中也动摇了,沉默良久后缓缓道:“那就看明日城中捐赀之况再言吧!”
锦衣卫衙门,此时大堂内已经聚集了锦衣卫所有千户及千户以上官员。人人皆着飞鱼服,手按绣春刀于腰间,神情肃穆立于堂前。
堂案前,一身蟒袍玉带,手按安定剑的孟毅,正眼神犀利的审视着堂下众人,堂下众人与之对视后无不垂头,以躲避那令人心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