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景帝还带着冠冕,显然刚下早朝。他大步带风的跨进大门,紧随其后的是太医令和几个宦者。
“你弟弟刚醒过来,你就这么瞎胡闹?”
景帝绕过垂耳香炉,拾阶而上,至我床前。
刘彘气焰顿消,后退恭立,不忘偷瞪韩说一眼。
“阿父,我已经没事了。”
我对景帝露出笑容。
来的真是及时。我现在四肢无力,搞不好会被刘彘揍的没法还手,那也太丢面子了,我决定这两天先离他远点。
景帝看向太医令,太医令躬身道:“皇上,广川王殿下身体强健,日前便已痊愈。多睡几日只是为了恢复体力。殿下此时除了尚有些虚弱,并无大碍。”
“饿不饿,吃了东西没?”
景帝弯下腰,抚摸我的头发。
我左顾右看,拿起漆案沿上剩余的大半碗碧粥,闭眼仰脖灌完,继而灿然一笑:“现在不饿了。”
“你这猴子。”
景帝被我逗乐了,侧身坐下。
他摩挲着我的脸颊,细细打量。等确定我真的完好无损,才按着后脑勺轻轻将我搂进怀里,拍着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简单的两句话,让我鼻头一下子酸起来。我将头埋进他颈窝,紧紧地抱着他,景帝肩上的玄底暗青龙纹被濡湿成暗沉。
刘彘愤愤的在一边走来走去,最后赌气的盘坐在地面。
景帝一边轻拍我背,一边温和的笑道:“朕的越儿在外面不是挺勇敢的吗。雪地跋涉一百余里,猎杀野猪,解决两个成年军士,照顾阿娇,受了重伤也一声不吭。怎么回到宫里,却哭起鼻子来,跟个小姑娘似地。”
我也只是个小孩,遭人追杀,在荒野上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为了带大家回宫才努力坚强起来。现在都回来了,你还不许我哭嘛。
我红着眼眶,眼泪婆娑,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发出无声的控诉。
“好了好了,是阿父不好,越儿不哭不哭,”
景帝立即投降,一副心疼极了的样子,轻柔的为我揩去眼泪,再度拥进怀里,“阿父没有及时找到你们,让你们吃了许多苦,是阿父的错。”
这还差不多。我扒在他肩膀上继续掉泪,等哭完三天的份,他的肩膀已经湿哒哒的了。
“对了,你也别生彘儿的气,他这些天可是一直呆在你身边,阿父每天还得派人请他回去读书休息。”
景帝保持姿势给我趴着。
刘彘不满的丢过来一个眼神:难道你以为只有韩说守着你啊。
你会如何,我还不知道,你解释个什么劲啊。睫上挂着泪珠,视线有些朦胧,我眨眨眼睛。
明白就好。刘彘理直气壮的抱起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