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扶苏看不上地斜睨林淮北:“一碗面而已,你给我出息点儿!”
说着他俯身揉了揉她的长发,声音很软:“别这样。振作些。谁都有不顺利的时候。我有一阵子也穷得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林淮北不可置信地仰起头:“你还有穷得过不下去的时候?那你是怎么过来的?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吧!我太需要通关攻略了!”
郑扶苏理着她耳边长发,笑意漾满了双眼:“通关攻略啊?找个王者带呗!曾经有个很好很好的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帮助了我……她……就像天使一样善良……”
说到这儿,他修长的手指倏地停顿在淮北的耳垂边,她耳上的白玉兔子耳钉在新换的吸顶灯下闪着温润的光芒。羊脂耳钉和她耳后血色红痣……相映成趣……
虽然早有准备,可郑扶苏的手还是蓦然一抖,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林淮北分明看见:郑扶苏的眼尾倏地红了一大片,惊骇震撼到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喂!郑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郑扶苏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他怔怔地看了林淮北好久,才强颜欢笑:“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吧……有点儿低血糖……南……嗯……我有点儿难受……不做晚饭了……我去给你点外卖……”
然后,郑扶苏就逃跑似地匆匆回房,他脸色奇差,活见了鬼一样!
林淮北不禁狐疑:这就要现原形了吗?你还没喝雄黄酒呢!
很快就有人来送吃的,郑扶苏点了附近一家知名馆子的外卖。饭菜很香,都是热腾腾的。林淮北收下食物,回房去看:郑扶苏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她叫了几声他也不吭声。
淮北想一想,郑扶苏今天忙忙碌碌的,中午也没吃好,这会儿肯定饿了。
这么想着,她悉心地把饭菜盛到今天刚刚收到的漂亮餐具里。把晚饭端到郑扶苏门口,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郑先生?郑扶苏?吃饭了!”
好一会儿,屋里才传来鼻音浓郁的声音:“进来吧。”
淮北推门进去,发现郑扶苏抱膝坐在床上怀里拥着一床鹅绒被,他目光毫无焦距,仿佛陷入了极大的迷茫。
淮北挑挑眉,心想:这个天儿盖鹅绒被,你不热么?
仔细再看,郑扶苏眼角绯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他也太爱哭了吧?又怎么了?难道真得她哄着?行吧,人家都花那么多钱了,她哄哄也应该。
林淮北四处看了看:稀奇的是郑扶苏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很大的改动,跟装饰一新的厨房、小厅和洗手间比起来,这里就简朴了很多。倒是他床头有一盏月亮灯还挺好看的。
打开的时候,就有皎洁月色遗落枕边。
她把吃的放在他的床头,声音小小的:“忙了一天,饿了吧?不舒服也吃点儿东西再睡。”
郑扶苏好像很惊讶林淮北居然主动来照顾他:“那个……谢谢……我其实不太……好吧……我吃……”
看看碟子里的吃食,他低声说:“去拿副碗筷来。你陪我吃吧。我一个人没胃口。”
林淮北听话地拿了一副碗筷来,郑扶苏熟稔地把米饭拨了一半儿在小碗里递给她。
淮北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吃一小口,算是陪着。
其实林淮北也吃不下,她心里事也多。
那顿饭吃得安静,除了郑扶苏夹菜给林淮北,她小声向他道谢,就算是寂寂无声。
两个人都在默默想着自己的心思。
堪堪吃好了,淮北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所以……你以前认识我对吗……你为什么总是哭呢……”
林淮北就见郑扶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因为你很像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闻听此言,林淮北心中狂吼:狗血!这桥段很俗啊大哥!
林淮北咬牙切齿却硬装不经意地问:“我像你前女朋友么?”
郑扶苏疲惫摇头:“不……你像我妻子……”
太打击人了!
林淮北装都懒得装了!她端起托盘扭头就走!王八蛋!你有老婆你瞎撩什么啊?!
自己屋里,林淮北坐在簇新的老虎椅上,对着莹莹发光的笔记本儿发了半宿的呆,她什么都没写出来。“啪”
地一声把笔记本又合上了,好像这样就能拍死故事里的妖精一样。
林淮北跟自己发狠儿:不写了!睡觉!
那天她睡不着,就打开窗帘往外看:夜阑人静,霓虹灯熄,月亮甚好,将满将圆。璀璨光辉照在玻璃窗上,淮北伸出手,轻易地掬了一片清光,才知霁月难逢彩云易散,自己以前大概是虚掷了太多而不自知。
忽而又想到了郑扶苏床前的那盏别致的月亮灯,他只要一按开关,大概就有大好月色朝朝暮暮陪在眼前吧?唉……也不知他的明月在哪里?为什么要对着自己这赝品发呆呢?
周一的清晨,林淮北是在咖啡香味中醒过来的。
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就见系着围裙的郑扶苏正在厨房忙:新烤出来的吐司热腾腾地发出香气、桌上熏肉切得薄厚合度、新西兰皇后苹果红得恰到好处,郑扶苏白娘娘附体煎出来的鸡蛋都是心形的。
林淮北就……行吧……
如果不是建国前成精的狐狸,也许他是个厨子也说不定啊……这附近有米其林三星吗?
今天的郑扶苏气色很好,简直笑容可掬:“北北起来了?去梳洗!然后就可以吃早饭啦。”
林淮北一怔:“你叫我什么?”
郑扶苏满脸理所当然,笑如春风拂面:“北北啊!以后就叫你北北好不好?”